“先生,您這是要去石家莊嗎?”服務員看著他很是奇怪。
“是,先到石家莊,再去西安。請問什麼時候能到石家莊?”朱建德忽然感覺到了有些不對。
“先生,您現在是在津浦線上,石家莊是在京漢線上,兩線並沒有鐵路相交。您要是到西安的話,還請您在北京正陽門車站下車後,直接買北京到西安的車票好了。先走京張線到張家口,再順著張浦線從侯馬過黃河到西安,這樣最省事了。”服務員看朱建德雖是身著作訓服,但肩章卻是校官,於是很小心的回答。
“啊!”朱建德大吃一驚,他本是想從石家莊到太原的,不想那根本就不是一條線,現在居然要坐到北京,他頓時有些慌了。
軍官發傻,也沒給小費,服務員心中暗呼晦氣,點頭微笑便離開了。他這邊一走,朱建德卻有些抓狂了,北京本不在行程之內,那裡人生地不熟的……,不過,好像蔡松坡蔡長官在北京,朱建德腦海裡猛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蔡鍔,他當年入京做了總參為預備役局的局長,兩人常有信件來往,這次貿然到北京,也即只有去投奔他了。
濟南到北京也就四百公里不到,朱建德早上上車,下午便到了正陽門車站,他按照以前寄信的地址去找蔡鍔,不想蔡鍔卻不在家,在客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一個身著錦襖,面白消瘦、且帶著微微酒氣的青年進來。
“下官朱建德見過蔡協統。”朱建德看著蔡鍔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激動,他敬禮的時候說的是前朝的稱呼。
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蔡鍔笑道:“玉階真是稀客啊。你不是在臺灣嗎,怎麼跑到北京來了?難道是有公務?”
“下官……”朱建德不好意思道:“下官第一次坐火車,弄錯路了,在滬上本想北上石家莊的,卻不知道怎麼坐到北京來了。”
朱建德一說,蔡鍔就哈哈大笑,他道:“幸好你當初打臺北的時候沒有弄錯路。要不然可要跑到打狗去了。咳咳……”蔡鍔邊說就邊咳嗽,可半天都沒有痰出來。他請朱建德坐下。再道:“那玉階就在京城小住幾日吧,等哪天我告個假。帶你去四處裝轉。”
“這怎麼好勞煩長官……”朱建德連忙推辭,他本是想早點回家的,但現在既然來了京城,能去逛一逛也好,只要不花錢。可現在蔡鍔要帶著他出去逛,他頓覺不好。
“欸呀,我啊,雖說是個局長,可平日裡什麼事情都沒有。告假也是無妨的。”蔡鍔說道,“你還沒吃飯吧?今天正好有一些雲南時的故友,走,我帶你一起去。”
“啊…”朱建德不想一來就是飯局,還有云南的故友,當下也不推辭跟著蔡鍔就出了門。
北京東來順涮羊肉館的包間,朱建德真的見到了雲南講武堂的教官:李俠如(烈鈞)長官,沈石泉(汪度)長官、趙季候(康時)長官,再有一位他不太認識。蔡鍔介紹道:“這是陸軍大學的蔣百里教官。”
朱建德見到以前的教官都是敬禮,對著這個叫蔣百里的人也想敬禮,但卻被對付攔著了,那蔣百里嘆道:“松坡啊。這真是一代新人勝舊人啊,看到你這個部下,我忽然覺得自己老了。”
蔣百里如此說。李烈鈞也道:“是啊。我們當中,也就松坡的軍銜比我們這個學生的軍銜高。其他人啊……”
雲南講武堂的這些將官,本來是在雲南自成一體的。但蔡鍔赴京後,他們也跟著被總參調到了京城。雖是入了中樞,可卻沒有一個是有實權的,都是冷衙門,於是大家都覺得當初本就不應該進京。朱建德不知道內中事情,他聽李烈鈞如此說,不好意思的道:“長官……,學生能有今日,也是長官們幫忙說項所致,如此厚恩,定不敢忘。”
“什麼和什麼啊,”有些醉意的趙康時道:“我們要是能有這般能耐,還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