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麻麻」伴隨著清晨的陽光,沉睡中的小傢伙醒了過來。看到小夏,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他嗦著手手,留下了一絲晶瑩的口水,胖嘟嘟的身體坐在小夏的腿上,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
小夏幫他擦乾淨,在他軟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他「咯咯」笑出了聲,小夏也笑了起來。
「寶寶,我帶你去找夕夕好不好?她還沒有見過你,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小夏捏著寶寶的小腳丫,內心不再感到孤單。小夏會迷茫,但其實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能她想要的東西在別人看來太可笑,也或許別人都只顧著同情她,所以哪怕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理解過她。
嘈雜的候車室裡,小夏逗弄著懷裡的寶寶,人群中,她的笑容依然燦爛。
顧行執在監控畫面裡看到她的笑臉,手中握著她留下的信,心被一層灰濛濛的霧氣包裹。
他不懂,她為什麼又會再次離開。也不懂,自己此時心中的惶然。
他知道她在因為他拋棄過她而生氣,所以從來沒有逼迫過她跟他回家。他想有一天她總會消氣,然後跟他回家,可是她又獨自一個人,抱著孩子走了。
「顧總,太太她買了回淮清的火車票。」何安已經查到小夏的去向。她是孤兒沒有親人,更沒有什麼朋友,回到淮清最有可能便是去找白夕,或者是回福利院。只要回到淮清,找到她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她又不聰明,不會隱藏自己的蹤跡,這一年多不過是個意外。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藏起來,也沒有想過他們會找她。
小夏留下兩封信,一封是給陳桂香夫婦的,一封是給他的。給他的那封信很簡單,只說了會還他錢,然後再無其他。
她做事總是很認真,寫信也不忘記寫上開頭,向收信人表示問候。她一筆一劃寫下他的名字,字跡稚嫩,最後還不忘寫上日期。
她再也沒有叫過他大哥哥,顧行執這三個字寫成了顧行直。
他在她的房間裡找到了其他廢紙,每張廢紙上都只寫對了前兩個字。最後一個字,可以想像到她嘗試了很多都覺得不對,從之到直凡是zhi發音的字,她都寫過。
從兒時到現在,他們已經相識十多年。
但是她還不會寫他的名字,而他也從來沒有懂過她。儘管小夏的表情都寫在臉上,眼睛裡從無隱瞞。
他環視了一眼這狹小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和衣櫃之外,遍地都是孩子的用品。只有一張小桌子上放著幾尊木雕,其中還有一個沒有完成的辦成品,夏字刻了一半。
他的拇指捻過沒有打磨的木雕表面,一根木刺扎進了他的肉裡。
很疼。
小夏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坐過去遠方的火車。
她一個人抱著孩子,因為長得漂亮又總能吸引到別人的目光,在人群中顯得扎眼。
有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打量了她好一會兒,見她始終獨自一個人,上前搭訕。小夏看到對方渾濁的眼睛嚇得轉身要跑,但周圍人頭攢動,有好幾雙一樣渾濁的眼睛。
慌亂無措時,她看到了身穿制服的巡警,忙朝他們走過去。那幾雙眼睛便收斂了一些,只是時不時還會往她身上打量。
巡警大概是看出了小夏的驚慌,見她獨自一人又帶著孩子,上前問她:「你的家人呢?」
小夏搖搖頭說:「我沒有家人。」
好心的巡警見她倉皇又無助,將她帶到辦公室,問了她要去哪裡。得知她要回去找朋友,雖然沒有親屬看著又比正常人遲鈍了一些,但好在小夏思維清晰只是有些涉世未深。好心的巡警將她送上了火車,囑咐她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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