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掙錢的地方就是長安城,天下的商人無不以到長安城經商為榮。可天下的貨物都雲集長安城,要想掙錢,你得有優勢。要麼價錢便宜,要麼貨物好……”
“這些貨物來自於大唐各處,譬如說夏州的牛羊,雅州的香獐,嶺南的木雕,杭州的絲綢……”
賈平安拿起一張紙,指著上面的一處說道:“陛下請看這裡。”
李治看了一眼,“這是雅州香獐在長安城的價錢,你想說什麼?難道這香獐竟然能看出雅州的動靜?”
賈平安微微昂首,李治恍惚回到了當年面對先生時的歲月。
“陛下,雅州的香獐……請看這裡,在十月初時,雅州香獐的價錢是十九貫零三百文左右。可在十月中旬,疊州香獐的價錢驟然升了……二十三貫六百文……”
香獐這東西就是取香囊用的,有人要香囊,有人喜歡活體,雅州常年供應這個東西,所以價格比較成熟。
李治咦了一聲,“確實是。”
賈平安看了褚遂良一眼,先前他衝著老許冷笑被賈平安看到了,老許是賈平安罩著的,自然要找回場子。
“褚公可知曉這裡面的奧妙嗎?”
褚遂良……
老夫……什麼都不知道,老夫只知道抱著國舅的大腿。
至於物價,宰相家哪裡會差錢,而且香獐這東西褚遂良壓根就不關注,哪裡知道里面的什麼奧妙?
他打個哈哈,“這裡面難道還有何奧妙,你且說來。”
罷了,哥就打你的臉試試。
武陽男初出茅廬,總得有個人來祭旗!
賈平安說道:“雅州靠近疊州,而疊州與吐蕃人廝殺的時候……正是九月上旬。商人最為敏銳,得知疊州有吐蕃人侵襲,立時就把所有的生意停了,唯有膽大的才會帶著香獐上路。於是香獐缺貨,自然會漲價,這便是市場規矩,為相者不可不查!”
李勣輕聲道:“此事有趣,若是當初發現雅州香獐意外漲價的訊息,隨後詢問商人,就能得到疊州有吐蕃人入境的訊息,如此……”
他看向了賈平安,目光炯炯。
這個少年……
他竟然會這等學問!
賈平安矜持的頷首道:“草原上的牧民逐草而居,商人逐利而行,任何人都無法阻攔商人的腳步,只要關注他們,關注他們貨物的價錢和貨物,再精心分析,當地的情況就無所遁形。”
多年後,一個國家的密諜部門僅僅憑著一張照片,就分析出了產油的地點,這便是分析。
而更多的分析在各種輔助條件完善後,更是如虎添翼,所以出了許多規矩,比如說軍隊不許拍照片上傳。
這是一門學問。
褚遂良脫口而出道:“以何為證?”
“過了半月,疊州穩固,吐蕃被擊潰的訊息傳遍了各方,雅州商人再度前來長安,於是……看這裡!”
賈平安指著那張紙說道:“半月後,雅州香獐的價錢應聲而落,甚至還低了些,為何?”
他看著褚遂良。
褚遂良皺眉,“豎子無禮!”
許敬宗憋屈了許久,這時候忍不住了,“賈平安是武陽男!”
怎麼聽著就像是……舞男呢?
賈平安終於尋找了自己對這封爵不舒服的原因,原來是自己的思想不純潔。
褚遂良嘴唇蠕動,最終卻無話可說。
武陽男是爵位的開端,可有了這個開端,就代表著賈平安能和他面對面說話,無需低頭,無需躲閃。
這便是封爵的最大好處。
李治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他在那張紙上看著,越看越有趣。
“這降價了半個月,隨即價錢就恢復了正常,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