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我確定。”
賭莊老闆往衣襟裡掏出一小袋紗布包裹的白色粉末,勸誡道:“亡憂散的成癮性很強,一染上就很難戒掉了。”
客京華不由聯想到老褚那副中風的模樣,好奇道:“那要是癮犯了沒有亡憂散會怎麼樣?”
賭莊老闆謹慎用詞,“輕則自殘自害,重則傷天害理。”
“啪”的一聲,瓷杯摔在地面,四分五裂。
氣氛倏然凝寂,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偷瞄著丞柒陰沉的臉色。
無論是先前種種多麼荒誕險惡,別說砸東西了丞柒甚至都沒表現過丁點困惑。
客京華站起來,俯身貼到丞柒耳邊,悄聲道:“我幫你殺了丞玥可好?”
那股熟悉的凝旃檀香迎面拂來,稍稍撫慰了暴虐的心情。
丞柒搖了搖頭,只道:“是我失態了。”
客京華抿抿嘴,並未多言。
話已至此,無需久留,二人接著夜訪硯王府。
春日溼潤,稠乎燥熱。
“好悶。”客京華撕下臉上的貌皮,露出那張俊逸清雋的面龐。
丞柒注視著他的那雙瑰異的異瞳,心頭緩而黯淡。
客京華尷尬地摸了把鼻樑,“怎麼了?”
丞柒眸底泛起一層難以名狀的惆悵,嘆息道:“倘若一直恢復不了,我該如何是好?”
客京華顯然會錯意了,樂呵道:“不瞎不痛的,頂多就是奇怪點唄。”
丞柒斂起眼瞼,低首不語。
一陣夜風徐來,攜著涼意及時吹去了那點淺薄的悲傷。
“嬌嬌。”客京華伸出手撫上他的鬢邊,將那縷碎髮別至耳後。
一聲呼喚,思緒回潮。
“你?”丞柒瞬間錯愕。
見丞柒這個反應,客京華存心逗人玩,連喚道:“嬌嬌?嬌嬌~”
丞柒撇過臉,“別這樣叫我,輕浮。”
“輕浮?”客京華往前一步,笑得吊兒郎當道:“我又不這麼叫別人,怎麼就輕浮了?”
丞柒賭氣似的,“你又不喜歡我。”
客京華沒有否認他的話,溫聲道:“那你呢?喜歡我嗎?”
問這話時,客京華的語氣柔和到親暱。
可丞柒在他眸中看到的,卻截然相反。
那雙杏眼裡不摻半分情愫,冷靜亦漠然,這是一次隱晦的試探。
彼此互望之際,丞柒答道:“不,我不喜歡你。”
他有預感,若是現在承認了,客京華便會頭也不回的離開曌陵,立刻逃得無影無蹤。
幾年的朝夕相處下來,丞柒比任何人都清楚,客京華僅是心善而絕非心軟。
如今客京華忘記他了,所以他萬不能傾瀉出逾矩的愛意。
這線不合時宜的情絲只會越繞越煩,客京華當斷則斷,定不受其亂。
少年最為聰悟,也最為恣肆。
在糾纏不休的庸擾紅塵中,他早已一騎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