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失過戀的人,才能真正明白什麼叫做茶不思、飯不想,什麼叫做心會痛,吃個飯都會作嘔的感覺。失戀這陣子以來,南雪每天吃飯都是草草扒拉幾口,然後就放下筷子,自顧自回房間躺著了。原先臉上的肉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瘦削的臉龐。
菜終於上了,原來阿媽點了一盤煎嫩豆腐塊、一份炸雞、一份韭菜。南雪望著眼前的美食,消失已久的食慾突然湧上心頭,她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習慣,吮吸了一口,一股酸甜而不膩的味道,冰冰涼涼的,在苦澀的口腔裡逗留了一會兒後,順著食道來到乾癟的胃,凍得南雪一陣激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來,南雪,吃炸雞。”阿媽遞給南雪一個手套,又把一塊表面灑滿了孜然粉和辣椒麵的大雞腿舉著。南雪戴上手套,接過阿媽手中的雞腿,低著頭開始品嚐起來。“咔吱咔吱......”雞腿的表皮發出響脆的聲音,那炸得骨肉分離的雞腿,一吮吸,骨頭便掉了下來,和著肉和脆皮,南雪心滿意足地張大口嚼著,喝了一口飲料,一起嚥了下去。南雪用木叉輕輕挑起一根炸得沾滿油的韭菜,仰著頭,迅速地把韭菜那長長的尾巴對住嘴巴,放了下去,然後慢慢地嚼了起來,韭菜的香氣混著孜然味兒,甜鹹適中,讓人吃了還想吃,南雪覺得自己能夠吃下十串。
嘴巴還沒來得及消停呢,阿媽這會兒又給南雪的碟子夾了三塊嫩豆腐,南雪舉起筷子,一支筷子放一邊,小心翼翼的夾起來,生怕把它夾碎了,只見豆腐顫顫巍巍地掉進了南雪的口中,嚼起來果凍一般,口感好極了。
“咕嚕咕嚕......”南雪的飲料見了底,發出了一聲“警報”。
“怎麼樣,吃飽了嗎?”阿媽看著南雪,問道。
“飽了。”這會兒,一陣氣體從肚臍深處湧了上來,南雪忍不住打了個響嗝,尷尬地垂下了頭。
阿媽低著頭,偷偷地笑了一下,又故作正經地喊來了服務員,結完賬,坐上車,兩人往海邊的方向開去。
都說從小在海邊長大的孩子,都是老天眷顧的物件,就像南雪,失戀後如行屍走肉的她,竟因著這久違的寒風,心中悸動不已。
阿媽把車停在碼頭旁,往下走一個臺階,是一個長方形的觀景臺。阿媽站在左邊,南雪站在右邊。傍晚湛藍的天空在火辣辣的晚霞襯托下,顯得富有生機。海浪來回拍打著,由遠及近,由近及遠。浪尖上,渾身雪白的海鷗懸著尖細的腳丫子,翩翩起舞。待到海浪拍來之前,又啪嗒著翅膀,姿勢優美地往空中一躍,一邊叫著一邊上下俯衝。這時,太陽褪去了光環,徐徐地落下,消失在遠處藍天與海水的交界處。
南雪聽著陣陣的海聲,陣陣海鷗歸巢的叫聲傳入耳邊,低頭,水面上時不時湧過一群又一群黑色的小魚兒,灘塗上,一塊光怪陸離的石頭上,寄生著祖母綠的水草和些許螺旋狀貝殼。萬物,此刻在南雪的心中活了過來,在她心中流過一陣又一陣暖流。
“南雪,來,拿著,看我。”阿媽把地上撿的一把小石頭放在南雪手中,自己留了三四個。只見阿媽拿起一塊小石頭,大手一揮,那石頭便在海面上彈跳起來,不一會兒,消失了。南雪模仿著阿媽的動作,也拿起石頭,舉起來,繞過頭頂,用力一揮,那石頭連同所有的悲傷,統統跳開了。南雪感到一股生命的力量在心中產生,她感到自己終於活過來了。待到把所有的石頭都扔到天邊時,南雪的後背冒了一身熱汗,整個人開始舒服起來,連呼吸都通暢了。
太陽完全地下山了,天整個暗了下來。海濱街的兩邊亮起了整齊劃一的燈光,來往,不時三三兩兩的市民,大概是剛吃飽飯出來散步呢。再往前走,有街邊的冰室,花上十來塊,就可以在這兒坐一晚上,吹吹海風,三五好友聊聊天。夏天的傍晚,街旁的草叢裡,不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