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沒想明白,為何這樣一個對我那麼好的人,說不愛就不愛了,說走就走了。可是,一個人如果從一開始就打算離開,真的會無跡可尋嗎?我想,並不是的,我細細想,細細琢磨,原來,所有不愛都是有跡可循的。
比如,在一開始,木兮便對我坦言,自己有過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初戀。我當時並不明白,為何剛認識沒多久的沐兮,居然突然跟我袒露自己的感情史,我以為,這是打算跟我長期走下去而表決心來了。於是,我放下了所有的防備,把沐兮說的一字一句關於過去的感情史記在腦海裡,生怕錯過了什麼,我甚至從中思索,究竟是什麼因素讓他和初戀分手的,我甚至想要幫助他跟初戀複合。
可是,後來,沐兮說,他想要跟我在一起,他的決心和那嚴肅的表情中流露出的深情讓我誤以為沐兮他,真的喜歡上了我,真的因為眼前這個人是我而決定在一起。確認關係後,我和沐兮幾乎成了形影不離的“兄弟”,平日裡也聊天,可是沒有確認關係前那般熱情地投入了。有一點尤其需要注意,在確認關係後的一週裡,沐兮對待我的態度突然冷得像冰塊兒,把我搞得一愣一愣的。當時,我全當他是還沒適應男朋友這個角色,我在心底裡默默安慰自己。還有,在這一星期裡,沐兮每天來接我一起上學,傍晚又送我回宿舍,照理說,兩人告別該有個儀式感,比如,戀戀不捨地擁抱一下;比如,再甜蜜地嘮嗑幾句,可是,那時的沐兮只是衝我略帶憂愁地淺淺一笑,沒等我走進宿舍大門呢,他毅然決然地轉了身,大步離去,留下我一臉納悶地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琢磨,到底哪裡不對?是自己做錯什麼事兒了嗎?還是沐兮最近遇到什麼事了?一切的一切,直到現在終於有了答案,也是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沐兮根本就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只不過,物件是我,而不是那個他心心念唸的初戀,所以,心裡裝著初戀,現實卻要跟我在一起,這種心理落差讓他不斷地折磨著自己,他始終沒能接受除了初戀之外的任何一個人,所以,跟我在一起,他並不喜悅,反而多了一份心理負擔,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
“你放不下初戀,別傻了,忘不掉的。”
而我呢?我只是剛好在他最傷心到低谷的時候,剛好出現,剛好讓他的情緒有個傾洩的出口罷了。換言之,他本可以跟我是朋友、是兄弟、是世界上除了男女朋友之外的任何一種關係,可是,我不明白,沐兮他,明明心裡不喜歡我,為何還要跟我在一起 ,為何還要來用自己的虛情假意來把我拉進感情的苦海?
難道,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生理衝動?實不相瞞,沐兮和我在一起後,我們倆曾不止一次地接過吻,第一次接吻,沐兮彷彿都很激動,面紅耳赤,心跳加速,鬢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而我,整個人軟綿綿的,彷彿重新掉進了母親的胎盤中,十分安心地享受著未知的一切。第一次接吻,當然是在確認關係的那天。那時的我,幾乎昏了頭,至於怎麼接了吻,怎麼耳鬢廝磨,我全然忘光光了,只記得當時腦海一片空白,再次恢復理智時,我已經回到了宿舍,可是,心裡那股甜蜜的味道提醒著我,剛剛確實發生了一件特別特別甜蜜的事情。
那天以後,他基本就不怎麼主動跟我接吻了,每次都是我主動提出來接吻的意願,他才撅起自己的嘴唇,淺淺地如蜻蜓點水般在我薄薄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然後就抽離了。我常常不滿意他的表現,想要再親近一點、倆人的關係再深入一點,可是,他統統以冷漠迴避了我的要求。以至於後面的我,沒了接吻的慾望,沒了擁抱的慾望,甚至連見到他這個人,心裡也提不起勁了。有一天,我的心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南雪,你真的喜歡沐兮嗎?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每次看到沐兮心裡都多了一份莫名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