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二哥一身紅衣,兩根紅色的緞帶順著他的發飄揚在腦後,袍子角拂過一叢叢珠蘭、六月雪、倒掛金鐘,驚醒了多少美麗的靈魂。
他在一片倒掛金鐘前略停了停,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弄著那些倒掛金鐘,桃色的倒掛金鐘,花未裂開時個個都是心狀,一排排倒掛得十分整齊,在月光下收起了花蕊,靜如處子,十分好看。
只是眼前這人眉間似有一股濃愁,看向那些花兒的眼神如此落寞。
轉過身,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右手捏拳伸到我面前,似是要給我什麼東西,我把兜慢果子的衣襬換用一隻手捏著,另一隻手伸去接他給我的東西。
二哥的手放開,一枚小小的倒掛金鐘躺在我的手心,心形的,很是可愛,我一把將它塞進嘴巴里,嚼了。
看我吃掉那朵花,二哥的目光似乎又黯淡了幾分,低頭嘆了一口氣,轉而瞭然似的搖了搖頭,笑了,那笑似乎有些苦澀。
是怪我不該吃掉它嗎?可是它是能吃的呀,以前我就吃過很多。
二哥轉身背對著我,望向天邊的月亮,良久,吟起詩來:“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我在後面提著滿衣襬的瓜果甜品糕點,腦袋不住地冒著問號,二哥也不解釋。
頓了一會兒又繼續前行,到了一處荒亭,亭角的廊柱上都結了蛛絲,有銅牛燈立在亭子四周,燈光下,只見到處都是茂盛的珍珠梅,這晚間時分,多是珠珠粒粒,圓潤白皙,在月光下猶勝珍珠。
也有已經開過的,一律五瓣,花蕊挺立,在枝頭上結成一團一團的,分外好看。
二哥拿出塊帕子把桌凳都擦了擦,把我按坐在一方石凳上,自己也坐下來,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看著我的眼睛問:
“那天,為什麼要說出我和你換紙團的事?”
“哦,那天啊,我,我覺得不能騙大家呀。而且,是我抽到那張紙團的。我怎麼能讓你代我去吃苦。二哥是有大才能的人,不能在大將軍那磨滅了。至於我,再壞,也壞不上我在永園裡捱餓呀,到哪裡都一樣,只要有吃的。”
我剝了顆糖放進嘴裡,想了想,又拿了一顆放在二哥的手邊。
二哥雙手捧著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說:“七弟,二哥,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將嘴裡的糖嚼得“咯嘣、咯嘣”直響,眨了眨眼睛:“二哥哪裡對不起我了?沒有啊,二哥對我很好,是對我最好的人。”
“七弟。”不等我答話,捧近我的臉,在我額上親了一下,向下又親了一下臉,然後定定看著我。
我眨巴眨巴著眼睛,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依舊把糖嚼得咯嘣咯嘣作響,感覺每咯嘣一下,二哥的臉就黑了一層,在月光下漸漸模糊了起來。
尷尬地把糖迅速吃完,還伸舌舔了一圈嘴唇,臉還被他捧著,很不舒服,而且怪熱的,糖吃多了,有些口渴,不自覺地又舔了舔唇,只覺兩邊臉已經不是被他捧著而是捏著了,有點疼,我扭著腦袋想躲開他的鉗制,他一手換成托住我的後腦,一手掐住我的下巴,這姿勢好不怪異。
“二哥,二哥,你做什麼,嗚。。。。。。”嘴角被他啃上了,我伸手推拒起來,卻忘了手上牽著的衣襬裡兜著的果子,剛一放手,裡面的果子紛紛“咚咚咚”滾到塵土裡。
推開二哥的腦袋,我用兩手扯開一下自己的嘴巴,讓二哥瞧了瞧,說:“沒了,已經吃下去了哦。二哥比我還饞,我就算再饞也不會去搶別人吃到嘴裡的東西,二哥羞~~羞~~”
二哥的臉一下黑成炭了,他踢開腳邊亂滾的果子大力搖著我的肩膀吼道:“我已經很難過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煞風景?!”
腦袋都快被他搖散黃了,眩暈中我眨了眨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