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在閃爍著。是個女人而已,斐迪南告誡自己。
終於,神殿的大門又一次合攏了。
嘎吱嘎吱的聲響傳了進來,宣佈著這個活死人墓又一次陷入鬼蜮。
蘇若的淚水抑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已經二十歲,在這空無一人的神殿一個人住了十年。十歲那一年,負責養育和教導她的巫師與長老們一起消失了——她沒有來得及問他們去了哪裡,這個神殿有的是連她都無法涉足的秘密所在和禁地,也或許他們都早已死去,變成了在空氣中游蕩的幽靈。在這地下的神殿,每一個死去人的靈魂都永遠不能離開,盤旋在某個角落……聚集著怨氣和憤恨。
就在剛才,在她治療那個年輕人的時候,她的心第一次開始痛了——那個年輕人有著什麼樣的容貌啊,即使是千軍萬馬也會為之動容的啊。那一刻,他平靜,不,應該說恬靜地躺在她面前,那魔鬼的面容,魔鬼的面容……
她,神殿的女祭司!居然忍不住低下頭吻了一下斐迪南的眼睛。
就在那一刻,斐迪南的眼睛睜開了,那幽深的湖水一樣的藍色眼睛,似乎一下子就洞徹了她的內心。
蘇若立即就走開了,回覆了冷若冰霜的女祭司,可是她的心啊……早已離開了高高的祭壇,背叛了神……她——找到了她的神。
蘇若狂奔著,伏在空無一人的祭臺上,放聲大哭。她跪拜著,懺悔著,無助的流淚,欺騙自己的心靈。
神沒有回應。只是周圍空曠的中央教堂似乎有了迴音,那回音是如此的刺耳,像是惡魔的嘲笑聲……
ACT 4 黑暗沼澤
那樣的一夜,讓三個人心裡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殘星,只有點點殘星點綴在漠漠夜空中,原來漫長的一夜早已不知不覺地溜走了大半,再過片刻便要天明……
胡裡安,苔絲和斐迪南一起走在空寂的平原上,拜魯神殿所藏身的懸崖已經在雲霧的繚繞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戴莫斯,曾經是個經濟繁榮的城市中心,那伐木工人的號子聲,男人們痛快喝酒的吵鬧聲,女人們嘰嘰喳喳的談笑聲,無數商人們討價還價的爭執聲……一切的聲音,似乎只在史書中迴響,眼前的大陸變得一片荒涼。無數的戴莫斯人含淚向天祈禱——唯一的原因是他們得罪了神。在古老的諸神之戰中,不虔誠的戴莫斯人受到了神的詛咒,於是,繁華成為煙雲,現實成為荒涼。
“你看……”斐迪南拈起一朵小小的白花,花蕊嬌嫩的在手心飄舞:“公主,艾尼高大陸也有春天呢……”
花瓣嬌嫩的近似通明,粉黃的蕊心在羞澀地點著頭。在戴莫斯,野花,似乎早就絕跡了,只是偶然有一些異類不明時令的探出頭來,在這樣惡劣的氣候和地理的條件下,開出花也不過一二天便要枯萎。
可是那花畢竟是開了,而且那麼美麗。苔絲忍不住開始嘆息,畢竟是女孩子,看著鮮花的眼睛也忍不住有了一點探詢和渴求。就連胡裡安,也忍不住要向斐迪南討那朵花了。
“公主殿下”,斐迪南輕輕喊了一聲,手掌已握緊,潔白的花瓣在瞬間碾成半透明的,溼搭搭的一團。斐迪南冷笑一聲,把那團花泥彈了出去,看著苔絲憤怒的眼睛,他挑釁地湊近了一步:“花是很美,可是它不應該開在戴莫斯的土地上。只有有一天這塊土地屬於科納多,它才配活下去。”
胡裡安一把撥開苔絲,站在斐迪南對面,手已按在劍柄上:“你是想較量較量?”
“是的。”斐迪南眼光中也閃過一絲冷意。他看了看身軀高大威猛的胡裡安,歪了歪頭:“你們兄妹倆聯手,打贏我算什麼本事。胡裡安,我也有個兄弟,你想不想公平玩一次?”
苔絲也握緊了聖女法杖。
“三天後,我在黑暗沼澤等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