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寸之處。
“從實招來!否則……”
“我說,我說!但是你不能殺我!”
“哼,說!”
“當年,‘天俠’段天涯逃至趙家村,莊主下令圍剿。因為小的離那裡最近,所以圍剿的人都是我們分舵派去的人,莊主下令,見人便殺,不分老幼。”
“什麼?是我義父?”
“小的不敢欺瞞少莊主,小的一直都不明白莊主當年為什麼又要將你救下。小的也只知道這些了,還請……”
趙進並沒有讓他再說下去,他手中的游龍槍狠狠的紮了下去。
槍尖直直的灌入了黃邵華的脖子,然後釘在地上。一朵血花綻放開來,然而趙進卻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會是他……”
沒想到自己這世間唯一的親人,養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義父,竟然會是自己尋找了二十九年的仇人。
這個結果趙進不僅不敢接受,而且也不敢相信。那些過往的畫面一一在他的腦中浮現著。
練武,識字,每一歲的生辰他都記得,自己喜歡吃什麼他也全都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是淚,是恨,是痛,是苦,還是什麼?這世間為何會有如此之多的無奈與糾結?
一襲白衣顯得如此的凌亂和頹廢,他緩緩的行走在道路之上。他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將要去哪裡,不知道這世間是否還有去處。
斜陽之下的背影漸行漸遠,躺在地上的影子被越拉越長。
流浪在天涯的兒郎呵,為何這世間有如此之多的荒涼?
孤苦零落在世間的孩子,人心不古的塵世為何如此悲傷?
萬能的神啊,你是否已經閉上了眼?
您虔誠的子民啊,孤獨漂泊浪跡在天涯……
一片靜謐的小山村,每間屋舍都是那樣的殘破和滄桑。
好像是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但真正的原因是沒有一個人存活。
所有的人都埋在了那邊的山嶺之上,趙進每一年都會前來祭拜,今年卻是來得早了一些。
坑坑窪窪的小路之上,駕車的人正是趙進,他帶來了很多祭拜的香燭之物,每一個墳頭都有份。
隆起的土堆一座連著一座,好似是隨意而堆,更像是一片亂葬崗。
每一個墳頭趙進都磕了頭,每一個墳頭裡面的人他都能記住。
他頹廢的坐在眾墳之前,無聲無淚,滿滿皆是哀愁。
“爹、娘、鄉親們……趙進又來看望你們了,你們還好吧?”
趙進喃喃著:“趙進找到仇人了,但是趙進沒有用,趙進不能殺他。他養了我……我殺不了他……”
他的聲音輕輕的,好像只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這仇我是不能報的,即使是他做了這一切……我的命是他的,我早就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活著?”
段崇義還是回到了翠菸酒樓,他知道這劍城裡他還可以有一個地方容身,然而他不敢去,因為那裡盛滿了太多的記憶。
劉來福和他的岳父,也就是翠菸酒樓的掌櫃吳喜善像招待親人一樣的招待他。對於此他可當真是客氣不來,反正有他住在這裡,每天這裡都會爆滿。
怎麼個爆滿法呢?一樓滿,二樓滿,大街上也擺了七八丈來長的長桌席。人群來來往往,甚至還有好多乞丐和窮苦百姓前來拜謝。
人們如此的客氣,弄得他連吃飯都只敢回到房間裡面去了。
不過雖然人滿為患,但是段崇義坐的那一個位置卻一直都沒有人坐。
那張桌子之上還放了五百兩銀子,這麼多天來都不曾少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