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她想多看看馮遲的生活。
這座大廈,馮遲奮鬥十年的心血呵。宋允清在電梯裡上下打量,四面都是鏡子,裡面的人眉眼失落。
見到程副總,宋允清“啊?”了聲,不可置信,“是你?”
他拍了拍右肩,“是我。”
正是那個阻止小偷得手的男人,現在西裝革履地站在她面前,宋允清警惕的往後退,眼珠一轉,心裡隱隱滋生預感。
“馮遲在哪裡?”
他笑,“不知道。”
“撒謊。”
宋允清當即說出這兩個字,男人的面色微變,緩了緩,終於伸出手,“程折遠,宋小姐,幸會。”
她別過頭,沒有去握,“告訴我,他在哪?”
程折遠剛想開口,她先說:“你知道的,程先生,你也知道我是誰,否則你就不會一路跟著我,我來日本,我來找人,甚至,你是希望我找到這裡的。”
宋允清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程先生,你有話跟我說,但絕不是馮遲的下落,你大概會說,他走了,他囑咐你不要告訴我,或者勸我放棄。”
程折遠小愣,到嘴邊的話一個字都蹦不出了,宋允清的臉一下子垮了,輕言:“我不是來聽勸慰的,我只是來找他的,程先生,他在哪裡,你告訴我好不好?”
好一個先發制人有情有理,程折遠嘆了氣,“我確實受人之託,但宋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馮遲在哪裡。”
程折遠是馮遲為數不多的摯交,也是馮遲信賴的副手,一個月前他返回日本,坦承了一切,他結了婚,又離了婚,說自己身上這場萍水相逢的愛戀,時間不長,卻也算得上深刻入骨。還有他的病,他生命裡的放不下:
清遠堂,宋允清。
前者是交接,後者,是心存不捨的重託。
所有的都被宋允清猜中了,唯獨沒有猜到,連程折遠也不知道馮遲在哪裡。兄弟和愛人,到了絕路,就不得不逼自己放棄了。
程折遠想,這下好了,也用不著去費口舌勸一個女人放棄了。她心如明鏡,很聰明。
噢,不。程折遠糾正自己的想法,馮遲,是她太瞭解你啊。
“來,喝水。”程折遠遞過杯子,宋允清伸手去接,“謝謝。”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剛剛鬆開,“砰”聲,她沒握穩,杯子掉到了地上,裂成了三大塊。
宋允清像著了魔一般,手還僵在半空,擰眉,呆滯,心慌意亂。
“宋小姐,你沒事吧?”程折遠拍了拍腦袋,“真不好意思啊,我手鬆的這麼快。”
他很大性,爽快大方,是適合稱兄道弟的人。
宋允清搖了搖頭,“是我沒握穩,程先生打擾了。”
“我送你回酒店吧?你看是繼續玩幾天呢,還是現在幫你訂機票回國?”程折遠叫住要走的她,“宋小姐,或者……”
“不用了。”允清聲音清淡,“機票我自己訂。”
一路陽光相吻,宋允清覺得糟透了,她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坐在床上怔怔發呆,撥弄著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她一直沒有摘,馮遲提醒過一次,見她不為所動也就不再多說了。
把戒指取下來,精緻簡潔的一個環,鑲滿一圈碎鑽,九十九顆微粒,寓意長久安康。她看了很久,收在掌心握緊,抵眉想哭。
走之前去了趟北海道,不輸普羅旺斯的花海,即使季節沒到,但依然震撼人眼。宋允清住的旅館是當地農戶的家,臨兩海———大海,花海。
海浪聲由遠及近,可以想象海水湧上岸邊嘩嘩玩耍的畫面。小清睡不著的時候,就會去海邊待著。
踏進沙灘,她把涼拖踢了,赤著腳踩在上面,沿著海岸線走來走去。有水的地方,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