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自那兒積聚起來,直至盈滿了。
便溢位來,一直往唇角流去。
這時候的天下第七,大概是要說話,想說話吧,以至他的嘴角一顫動,話沒說出來,血已不住倘下,有的滴落到肩上、衣上、他的衣衫早已給血漿結成一疤疤的硬塊了,有的直接流落地上,又流成了一條小小的水道,一面增加,一面凝結,那“滴滴滴滴滴滴”
的聲響便是這血水流注的聲晌。
這時候的天下第七,不像人。
像一個狂魔,死了復活,帶一身慘血。
如果他像人,也只是一個活死人。
——一個血人。
葉告借閃電一瞥,初是一驚。
吃了一大驚。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悽然可怖的人:
而這人居然未死,仍活著,還戰鬥著!
——大概,縱不死也僅剩一口氣吧?
他都是給對方的惡形惡象嚇得連退了兩步:
那好不容易才逼近的兩小步就給他這一退“抵消”了。
但隨即他又為之大喜:
對方傷得那麼重,且還滴血有聲,自己還怕放不倒他麼!?
——還怕他作甚!
是的,他雄心大作,鬥志大起。
“阿三,這廝不行了。”葉告招呼道:“豬一肝,豬小弟,牛三肺,牛老兄!”
他在這時候忽然叫出這種好像胡言亂語豬狗牛馬的辭兒,乍聽好像是情急失控,全無意義,其實不然。
他說的當然是暗號。
這號語是跟陳日月“招呼”:
“豬一肝”——他要發動攻擊了!
“豬小弟”:你一定也要配合。
“牛三肺”是我主攻,你掩護。
“牛老兄”意思是”我一退,你就放暗器打他”!
看來這時葉告戰志正熾,想立一番戰功。
但陳日月井沒有即時回應他。
這使得葉告又生疑竇,於是鬥志頓挫。
——阿三搞什麼鬼!?
他欲前又止,卻發現天下第七已全身簌簌抖動不已,搖搖欲墜。
他看過天下第七的傷:
——要是尋常人,早已死了八次了!
——就算是內力深厚的高手,只怕不死也只剩半口氣!
天下第七能撐到這時候,還可以反攻,反擊,先傷溫襲人,再殺文隨漢,不但難能可貴,簡直匪夷所思。
但人畢竟是人。
是人就會死。
想到這裡,葉告膽氣頓豪。
——不管阿三還行不行,他可一定要好好做一場戲、做一場好戲,給公子看,給同門瞧瞧:他陰山鐵劍葉告是個頂天立地。能扛能抬的大人(物)!
他握鐵劍的手,很緊。
他要殺天下第七之心,很切。
他也想去察看待救治仍掛在樑上的高飛,心中很急切。
他要對付這在房中暗處的狂魔:天下第七的構想,燒痛了他波瀾翻湧般的鬥志,敲擊著他起伏不定的膽氣,很緊張。
——他要殺天下第七,為民除害!
他記起追命初教他輕功的時候,他在嚴格訓練下、學會了轉身提縱木的基礎,追命就叫他,從一株樹枝,跳到另一棵樹去。
兩樹相隔,有好一段距離。
葉告怕。
不敢跳。
追命跟他說:“跳。”
葉告搖頭。
追命慫恿地:“別怕,跳。”
葉告還是怕。
追命鼓舞的拍著他的肩膊:“怕還是要跳,只要一心去跳,不怕。”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