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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裝的是什麼瓊漿玉液,還是什麼仙丹妙藥?聞一下都不可以喔,小器鬼!”她盯住他的眼,找碴似地咕噥著。
宮嘯天鎖住她黑白分明的靈眸,剛硬雙唇一啟——
“裡頭裝的是毒。”
“毒?”林萌翻了個白眼,冷嗤他一聲。“哈!你當我三歲小孩啊,人沒事怎麼可能去喝毒藥?”
“想知道為什麼嗎?”宮嘯天大掌倏地握住她的下顎,拇指按上她滑細如絲的肌膚。
她對上他鑽石般冷冽的眼,胸口中央的胎記突然一疼,痛得像有人用力擰它一般。
他的眼裡有著太多悲痛,而那樣的悲痛就如同地獄裡的惡靈苦相,完全不是她所能想像或是負荷的。
“我不想知道了。”林萌後退一大步,莫名地害怕起他的答案。
宮嘯天沒阻止她的後退,也沒能阻止自己往她逼近——
他一步一步又一步,直到她無路可退,夾縫般地縮在他與牆壁之間。
他要她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苦,即便她想不起來過往因緣,他也要她明白。
他原本以為他還可以在暗處看著她,沒想到“天居令”來得太快,他即將卸下“閻王”一職,他與她應該就只剩這一段時間了。
宮嘯天看著她瑟縮不安的模樣,他的雙掌啪地平貼在她的臉龐兩側,滿足他想靠近卻又不能逾矩的慾望。
林萌亂了呼吸,卻吸進更多他的氣息。
頭一回,她怕了他。
怕他眼裡的不顧一切、不安他臉上的悲憤、恐懼著自己不知為何而害怕起來的心。
“你走開!不然,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我可不敢保證喔!”她瞪大眼像娃娃一樣任性地跺腳,伸手推他。
宮嘯天黑目鎖著她,嘎聲說道:“我如果不喝這毒,就無法留在地府裡。”
她呆住,雙手停在他的肩上,忘了抽離。
“為什麼?”她臉色慘白,胸口正中央像是有人放火焚燒一樣地痛著。
“因為地府、地獄乃是苦所,除了你們這裡臨時聘任的‘鬼廝’之外,留在此地之人苦不是許了大願來度眾,便是發了惡願來受報應的。”
“閻王也無法例外?”她不能置信地搖頭說道。
“沒錯,那毒酒就是我要受的苦。”宮嘯天望著她的眼,看出她眼裡的擔憂,他勾唇一笑時,所有的不釋懷便在瞬間灰飛煙滅了。
原來,他求得並不多啊。
林萌盯著宮嘯天唇邊習以為常的笑,她的淚水無法剋制地落下,她無法想像究竟要苦到什麼樣的地步,才能讓人這麼雲淡風輕。
宮嘯天著魔似地看著那一粒粒豆大淚水,用指尖舀起一顆,握在掌心裡,讓它的溫熱在他掌裡流動著。
林萌這一哭,胸口胎記處火燒似的痛倒是漸漸平息了,她於是想去抓他的衣襟,偏偏他現在光溜溜,她只好改抓他的手臂。
“為什麼?為什麼要逼你喝毒酒?你做了什麼壞事?”她問。
她的溫度和她的關心透過他面板,迷藥似地鑽入他的面板裡。宮嘯天張口欲言,但大掌卻先握住她的小手。
他低頭望著她,劍眉一擰——
然後,他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
她的手原來就這麼小嗎?她的身形原本就嬌小到像是可以讓他將她納入衣袍間一樣?他有這麼久沒見到她,久到連這些事都不記得了嗎?
宮嘯天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不自覺地又朝她挨近一步。
但他不敢抱她,只把下顎壓在她的頭頂,撫摩著她的發,希望能將她磨成片,揉入心坎裡。
天啊!她快喘不過氣了,萬一昏倒了,誰來幫她做人工呼吸?等同被宮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