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宣頭也不回,帶著八大金剛出了桑曲樓。早有夥計牽來他們的馬匹,候在門口,呂宣等人上馬離去。
王大衛看著呂宣的背影,心中冷笑:老頭兒,你以為跑了就完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接招吧!轉頭看向一臉訕笑的掌櫃,“壕”氣地說道:“掌櫃的,麻煩給每桌上一壺酒,要最貴的。我有幾句話說。”
呂宣坐在馬上,閉目思索。他不用自己控馬,胯下的馬自有人帶領。
這次會面收穫不少。
其一、那些關於川越人王大衛的訊息應該都是真的,雖然現在依舊感覺不可思議。
殺蕭確,懟章惇,讓邵雍閉關,讓張載避其鋒芒,讓李師中夜不能寐如今,又要加上老夫了。也不錯,老夫若能名列在那些人之後,也算不虛此生。
真是荒唐啊!老夫居然會生出這種感慨。
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狂妄之人?有好幾次,老夫都想要摔了茶杯。幸虧沒摔下去,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真摔了,死的肯定是老夫。
別說老夫只帶了八個高手,八十個都未必管用。
其二、王韶這次是真的要來了。
王韶圖謀青唐之心,河州路人皆知。他三年前就寫過《平戎策》,呂宣曾拜讀過,至今還能倒背如流。
當年這件事傳到河州之時,搞得河州上下一日三驚。畢竟,誰被王韶這種人惦記上了都不好受,吃啥都不香。
當時就有人提議直接刺殺王韶,或者重金賄賂於汴梁,將王韶調離,都被呂宣一一阻攔下來。理由是:汴梁態度未明,莫如鎮之以靜。真搞出太大的動靜,汴梁反倒會覺得這是一條奇謀妙計,要重視起來。
果然,《平戎策》石沉大海,王韶龍困淺灘,呂宣升任宰輔。
不少人圍攏過來,對呂宣大肆吹捧,說他目光長遠,汴梁城裡的庸才難及萬一。呂宣知道不是這麼回事,這些人說這些話只是因為他升官了。
也有人認為汴梁未必盡是庸碌之輩,只是大宋要北防契丹,西御党項,已經耗盡國力,實在難以再抽調力量給王韶征伐青唐。
這道理倒是比前面的要中肯些。只是呂宣知道,也不是這麼回事,真正的原因是:大宋要黨爭了。
呂宣是河州人,家族世代在此繁衍生息,同時,他也是漢人,詩書傳家,對中原王朝非常瞭解。
黨爭一起,什麼稀奇古怪、荒誕不經的事情都能發生。河州雖小,未必沒有機會。這也是他當年主動展現才華的原因。
事情按照他的設想走了兩年多。到今年年初,忽然生變,種種跡象表明,王韶要甩開汴梁單幹。
這一下子打破了他對中原的認知。還能這麼幹?王韶莫不是中邪了?今天看來,的確是中了,“邪”的名字就叫王大衛。
呂宣最近經常迷茫、困惑、遲疑,不再如幾年前一般總是胸有成竹、盡在掌握。對手不按套路出牌,這題明顯超綱了。
所以,前一陣子,木徵和青宜結鬼章密謀截殺王韶,他沒有全力阻止。結果,千人去,十人歸。調撥撫卹金的時候,呂宣手在抖,心在滴血,這都是他嘔心瀝血、起早貪黑攢下來的啊!
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被護衛阻攔,確認身份後帶到呂宣馬前。來人低聲在呂宣耳邊敘述了一陣子,猛然間,呂宣睜開雙眼,目露兇光
呂宣走後,桑曲樓的飯桌上都添了一壺好酒,佔了便宜的食客們紛紛起身對請客的王大衛抱拳施禮。
待最後一壺酒擺上飯桌,王大衛朗聲道:“諸君請見諒,灑家要耽誤一會兒,說上幾句話。”
食客們一致表示:請隨便說,我們邊喝邊聽。
王大衛:“灑家名叫王大錘,自汴梁來。三天前,在來河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