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長相如同凶神惡煞的小軍官站在門口，衝裡面命令道：“都出來！到院子裡站好。”
眾人被嚇了一跳，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放下石杵，走出房門。
閏哥跨過門檻的時候還被那小軍官踢了一腳，這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不重。小軍官罵道：“就你嗓門大。待會兒有貴人來，你別找死。”
閏哥拍了拍屁股，跟著大家一起走到院子中央，抱著胳膊站在人群中。
人群竊竊私語，討論著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顯然不會有任何結果，只是未知引起的不安需要用說話來沖淡。
等了一陣，院門口出現人影。火把映照下，一個老宦官邁步進了院子。有人認得，是主上身邊的大公公——德吉。
德吉走到人群前，站定，開口說話，不過不是對著人群，而是身旁的軍官：“跟他們說過咱家這趟差事是要幹什麼了嗎？”
軍官弓著腰，回道：“沒有。連小的也沒鬧清楚呢！”
德吉：“那好，咱家就多費幾句口舌。對了，他們都是從河州跟過來的？”
軍官連連點頭：“對，對。”
德吉：“行了。你們都聽仔細了，主上身邊乏人，你們的機會來了。待會兒被咱家挑中的，都跟咱家回宮，伺候主上”
人群一陣騷動，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其餘的也多半加緊雙腿。
德吉：“嗨！你們這幫雜碎，居然還把那個腌臢的玩意當寶貝，不捨得。呸！算了，咱家也懶得跟你們說這個。實話告訴你們，你們想割還沒機會呢！這次招的都是賣力氣的苦差事。有沒有主動報名的？”
“有。”閏哥分開人群，走了出來，一臉諂媚地說道：“大公公，您看我怎麼樣？”
德吉盯著閏哥，上下打量一番，忽道：“你給咱家滾一邊兒去，一看就是個不安生的。招你去，那咱家還不得讓你給累死。都站好了，還是咱家自己挑吧！”
閏哥悻悻地走到旁邊，蹲下。有大小軍官過來，指揮人群排隊，挨個站好。
德吉從人群前走過，身旁跟著兩個舉著火把的。走了幾步，站住，用手一指：“你，過來。”
馬小哥聞聲抬頭，左右看看，發現被指的就是自己，於是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德吉近前。
德吉：“叫什麼？”
馬小哥：“俺姓馬。”
德吉：“名字呢？有嗎？”
馬小哥：“叫阿大。”
德吉：“馬阿大。識字嗎？”
馬小哥：“會寫名字。”
德吉：“行，是個老實的，站過去吧！”
“馬哥，我要跟著馬哥。”阿瓜忽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閏哥驚得站了起來。
德吉也被嚇了一跳：“哎呦！哪兒蹦出來的小崽子？抓住他。”
阿瓜被兩個軍官擒住。
德吉走過來，仔細地看了看阿瓜：“這麼小，你多大了？”
阿瓜：“十二。”
德吉：“嘖！嘖！造孽啊！叫什麼？”
阿瓜：“阿瓜。”
德吉：“姓啥？”
阿瓜：“姓田。”
德吉：“甜瓜？好名字。你要跟著馬阿大？”
阿瓜猛烈地點頭。
德吉：“行。咱家準了，你也站過去吧！”
閏哥又重新蹲了下去。
德吉每看過一排，這一排剩下的人就被軍官趕到閏哥旁邊，跟他一起蹲下。直到最後一排看完，德吉帶著挑好的三十多個老實人走了。
閏哥和小樹垂頭喪氣地回到房內，繼續舂米。
小樹抱怨：“閏哥，你看人一點兒都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