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各自都再次輪流向齊長春敬酒,祝他來年高中進士。
齊長春自然是自謙不已,說自己哪有這個福份,眾人都奉承他起來,齊長春也只是笑而不應。
待得眾人酒足飯飽之後,齊永春幫著弟弟一起送了眾人出去,然後跟著齊長春一起去了內堂——齊長春也把他帶去了那亭子上說話,高氏跟著文氏一起,領著齊福和魏靈梓去了那竹林後的客房裡。
齊敏兒和齊寶兒也跟著母親去了客房——這客房有著好幾間,齊長春揀了一間最大的(其實比齊敏兒的還要小些)給齊福,裡面有兩個屋子,裡面是齊福睡著,魏靈梓睡在外間。
如今齊福中了秀才,他要到縣學裡上學,高氏和齊永春也都不攔著。
高氏見這裡住得也算是寬敞,又沒有別的什麼人來打擾,門口又是有竹有水,風景也比自家的好,一邊說些羨慕的話來,一邊又對齊福道:“你可要好好跟著你二叔唸書,將來考個進士,也好讓你孃老子一起享享福!”
齊福笑道:“怎麼敢跟二叔相比。”
高氏道:“他是人,你也是人,怎麼不行!”
文氏見高氏還是這樣一副嘴臉,並不以齊長春高中了就對自己禮敬三分,心中也不免有點佩服,便對齊福道:“你娘說的原也不錯,你好好唸書,高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齊福笑道:“那有這樣的好運,只念了這些時候的書,能中秀才,已是僥天之倖了。”
文氏當年一直記恨高氏,不過是因為高氏多得了些家產,如今自家男人高中舉人,這些錢財也就不怎麼放在眼裡,心思寬了,也就漸漸放下了對高氏的記恨——分家分家,長子佔絕大部分的份額也是有的,只是當年齊老爹臨終時讓齊永春照顧好兩個弟弟,所以文氏才對自己分得過少而耿耿於懷。
現在想來,高氏雖然刻薄些,但也沒有把事做絕,總還給他男人齊永春留了幾分面子,而且現在自己身份要高於她了,又何必又與她一般計較,自墮了身份。
於是便道:“你娘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對你期望高些,你也應該體諒她才是。”
高氏也道:“是啊,你娘我這麼辛苦把你養大,你自該報答我才是,怎麼能這樣沒有志氣!”
說著又對文氏道:“妹妹,卻是還有一件事,咱盱眙縣南和西邊這的幾個村子的糧長,年紀也大了,走不得遠路,咱村的里長和老人有意推薦你大哥做這糧長,你看如何?”
明代的糧長,就是負責把收的糧稅給送到京城去的人。因為作為老百姓,大多數人不願意與官府打交道,若是讓官府的人負責收糧稅,只怕老百姓心裡懼怕,也增加了官員貪汙的可能。
而且老百姓因為不願與官府打交道,就會有很多地痞無賴,趁機替官府到鄉下去收糧,然後解往京城,從中獲取酬勞,或者拖延押運的時間,沿途作些低買高賣的事情中飽私饢,甚至發放高利貸什麼的——這些人叫做“納攬戶”,這種行為叫作“納攬”。
因為這些人本是無賴,官府抓了他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所以就從民間找德高望重的人來做“糧長”,負責糧食的徵收和解運的工作,取締了“納攬”。
一個糧長,管理有幾千戶百姓,多的達到上萬戶,權力很大,但是責任也很大。如果收不齊糧,或者路上有損耗,就要受到責罰——當然,表現好的話,也有可能被授予正式官職,只是這隻有在明初官職有很多空缺的時候才有,如今已經沒了。
明初都是指派大戶作糧長,但是大戶往往不願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漸漸地這個職務都轉到了窮人的身上——要知道古代交通條件落後,遠距離運輸糧米,途中要交納各種路稅,還要支付搬運費用,如果被人偷盜,或日久蠶食、因雨溼爛、遇水漂流等等情況,都要糧長自己出錢填補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