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端詳了一陣子,“哪裡有黑眼圈?看不出來。你用不著緊張,就是進宮去賞菊。什麼大事啊?弄得如臨大敵似的。”
“我沒害怕啦。”阿狸小小聲。
而且什麼賞菊啊阿孃,分明就是相媳婦兒,你別糊弄人啊阿孃。
“就是,沒什麼好怕的。拿出氣勢來,讓皇后看看咱們王家閨女的風範。”
阿狸:T__T……阿孃你別給我壓力啊。
七年之隔,阿狸終於再一次踏入顯陽殿。
在殿外,幾個小姑娘一湊面,彼此間就姐姐妹妹的叫上了。
沒辦法,都是熟人。
沈棘子、庾秀、謝清如、劉少君、何貞……除了為父守孝的桓道憐,這一輩未嫁少女裡最出彩的幾個都到了。小娘子們個個是人精,縱然沒重生過,彼此在這種場合一相見,就明白了七八分。
除了謝清如,旁人笑容裡就都有所保留。也不多說話,寒暄完畢,便安靜的等著入殿。
只謝清如湊到阿狸身邊,小聲道:“阿姊,好久不見了。”
阿狸笑應著。縱然躲著謝漣,但她跟謝清如間也一直都沒生疏了——謝清如註定了是她的弟媳,人又大方坦率,實在沒辦法不喜歡。
兩個人低聲說著話,阿狸眼神卻不自覺就瞟到庾秀身上去。
小姑娘依舊端著架子,背挺得筆直。蹙著眉頭,微微仰首望著顯陽殿上牌匾,不知在想什麼。一時她阿孃輕聲叮囑她什麼,她才冰美人般面無表情的垂下睫毛。
阿狸瞧見她眸中有輕蔑和意氣一閃而過。
阿狸不知道皇后跟庾家的恩怨,只記得二週目裡庾秀也曾是太子妃的熱門人選——事實上三週目裡她呼聲也挺高的。連殿裡皇后身邊有頭臉的宮女出來,都要先對庾夫人和她點頭致意,才引領眾人入殿覲見。
阿狸深吸了口氣,謝清如有些不解的忘了她一眼,跟著太傅夫人進殿了。
她阿孃輕輕推了推她的背,阿狸才覺出自己肩上繃得緊,忙放鬆了。也跟著步入。
皇后依舊是當年的模樣,鵝蛋臉,豐腴端莊。四十出頭的人了,臉上還沒什麼皺紋。精神也好,笑語嫣然,隨和可親。
一看就知道幸福美滿。
這一次沒有拉著姑娘們的手挨個問話。只跟命婦們寒暄完了,才望了女孩子們一圈。最後停留在庾秀臉上,特別含笑道:“這幾日庾娘不來,太后唸叨呢。”
庾秀不冷不熱道:“因病了幾日,一直沒出門。竟勞太后娘娘記掛了。”
“怎麼就病了?好些了沒?待會兒讓太醫給你看看。”
“聽了些故事,嚇著了。已經好了,不勞娘娘掛心。”
這答得就太冷淡了,庾夫人忙對她施眼色,皇后卻依舊笑著,“好了就行。”
偏沈棘子天真爛漫,不懂眼色,竟追問道:“什麼故事,竟能把人給嚇病了?”
庾秀當然不能告訴她,是她姑母被當今皇帝過河拆橋的故事。只勉強笑道:“我這邊還沒好利索呢,實在不敢再提了。”
沈棘子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庾秀心道,你得蠢到什麼程度,才能“不是故意”的問那麼不合時宜的話。
嘴上卻道:“不說我,適才聽說你近來讀書多有心得?”
皇后便也饒有趣味,“說來聽聽,都讀了些什麼書?”
沈棘子也有些才名,然而有謝清如珠玉當前,便聲名不顯。沈棘子沒跟謝清如正面交鋒過,一直認定自己不比她差,不過是別人沒看到自己的才氣罷了。今日有意誇耀,便刻意挑生僻的說,道是:“目下正在讀《樂懸》。”
皇后:……早知道她有些不上套,沒想到她這麼蠢。瞧這賣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