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個黑影沿著桑曲樓的房脊緩緩移動。
風吹過,雲破處,彎月如鉤。黑影矮下去,消失在青瓦之中。隨即,又從屋簷下漸漸“長”了出來。
黑影之側,一扇窗默默開啟。黑影一晃,順著縫隙“流”進屋內。
窗戶重新關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數息之後,窗紗上閃過一道亮光,接著是一聲悶哼,隨後,有重物掉落在地板上。又過了兩秒鐘,傳出一聲驚呼——“臥槽!”
遊正在狂奔,四周白茫茫一片,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
但他不敢停下,只要腳步稍緩,便會有兩條蛇從白霧之中突然竄出來,咬上一口,防不勝防。
他看不清蛇的樣子,只能看見長長的毒牙。寒光耀眼,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他只能不停地跑下去。
他知道這是夢,是恐怖的夢魘,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醒來。
直到精疲力竭,再也邁不動腿,癱倒在地,任由毒蛇纏住手腳,張開血盆大口
遊正猛然睜開眼,醒了。然後就看見了面前的王大衛,笑吟吟地,卻比毒蛇更恐怖。
瘋狂扭動身體,遊正想要站起來,卻發覺手腳被束縛著。手腕和腳踝上都戴著亮閃閃的鐵箍,而且用鐵鏈相連,右手腕連著左腳踝,左手腕連著右腳踝。鐵鏈很短,他的身體只能蜷縮成一團。
奮力翻身,滾離王大衛。而後用盡全力掙扎,試圖扯斷鐵鏈,或是掰開鐵箍。然而,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鐵箍反而越來越緊。
遊正放棄了。
王大衛耐心地看完遊正的表演,笑著說道:“不折騰了?呵呵。你應該認識我,那我就不做自我介紹了。說一下你自己吧!貴姓?”
遊正喘了口氣:“遊正。鐵馬遊正。”
王大衛:“鐵馬是你的花名?有點兒意思。怎麼講?”
遊正沒有回答。
王大衛等了一會兒:“不想說?那就算了,這是你的權利。說正事兒吧!咱倆有仇嗎?”
遊正:“沒有。”
王大衛:“沒有?那你得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你可別跟我說你走錯屋了。”
遊正:“有人要殺你,我接了這單買賣。就這樣。”
王大衛:“嗯?這樣啊!這倒是很合理。問你個問題”
遊正:“你休想。行有行規。”
王大衛:“嘖!我還沒問呢。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想問問,那個人出了多少錢?”
遊正:“一百貫。”
王大衛:“多少?才這麼點兒?瞧不起誰呢?你倆這是要殺我嗎?這簡直是在羞辱我。你知道我多有錢嗎?我隨隨便便請幾個朋友吃一頓都不只這個數”
王大衛很憤怒,遊正有點兒心虛,趕緊道:“不敢。那個人只出得起這個數。”
王大衛:“啥?這麼窮還好意思跑出來殺人?有這功夫不如去多賺倆錢兒。再說了,窮不可恥。可恥的是,窮還不努力,不想著怎麼提升自己,整天淨琢磨仇富。沒出息。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遊正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了自己的處境,一咬牙:“少說那些沒用的。給俺來個痛快吧!”
王大衛:“好,爽快,是條漢子。而且很有職業操守,我喜歡你這樣的人。這麼著吧!給你個機會,你可以留下遺言。另外你要是有什麼遺囑、遺產之類的,我可以幫你送到你家去。”
遊正略一遲疑:“哼!你以為我傻嗎?”
王大衛:“呵呵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嘛!既然你這麼聰明,那你應該知道,其實你可以不死的。是不是?”
遊正又“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不看王大衛。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