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動一動嘴角回她一個笑容,我掃了眼那把車鑰匙,心裡卻在想別的事。剛剛沒看到秦森把車鑰匙給簡嵐,看來是提前給的。他們也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聯絡過幾次。由此可見,雖然有簡叔那件事橫在中間,但他們的關係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緊張。
不過也沒有看上去的那麼融洽。
“秦森,”簡嵐叫他的名字時還是有些神態僵硬,就連語氣都生硬而剋制,甚至沒有透過後視鏡施捨給秦森一個眼神,“我已經跟魏琳說過了,她說還要問問你的意見。”
“心理治療的事?”秦森偏首望向我,直接越過她來和我交談。
相較起簡嵐,他的表現更加自然。當然,我知道沒有直接的眼神交流就足以證明他非常尷尬。顯然為了照顧我的情緒,他們都各自退讓,力圖達到貌合神離的效果。真是為難他們了,畢竟在發生簡叔的事之前,他們就一向合不來。
於是我裝作沒有發覺他們之間怪異的相處模式,只頷首,又把問題拋回給秦森:“你覺得怎麼樣?”
“剛好簡嵐說的那個心理醫生是我的熟人。”不著痕跡地強調了“熟人”這點,秦森以一副稀疏平常的神情與我對視,漆黑的眸子裡讀不出情緒,僅僅用一句話替我排除了疑慮,而後把選擇權都交給了我,“所以只要你願意,我沒有意見。”
他掩飾得完美,我的確看不出來他的個人主張。就好像那天早上他告訴我我可以繼續彈、繼續教課,這是他所謂“重新開始”的一部分。他依然在努力修復我們的關係。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以後。
意識過來的那一刻我有些於心不忍。
“那就去吧。”後腦勺枕上靠背,我收回落在他眼裡的視線,給了簡嵐答覆。
她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換檔將車倒出車位。
回到家是在二十分鐘以後。秦森上午已經買好了包餃子要用的新鮮豬肉、玉米、韭菜、香菇和麻蝦,趁著簡嵐替我們泡茶,我搖著輪椅到他身旁告訴他餡料的比例:“按這種比例做三份……記得加鹽、姜和料酒。”
他倏地轉過身來,目光如刺一般扎向我,唯獨面色不改。
“你以前都加了姜?”
早知道他會發覺,我也不準備隱瞞,眼神真誠地衝他點了點頭。
“我以為你真的知道我的每一個習慣。”
雕像似的筆直地立在原地,秦森同我對視數秒,神態平靜,許久才嚴肅地向我確認:“你知道我不吃薑。”
我再次頷首,懶於攤手以示無辜,只是坦然自若地迎著他的視線:“但是我每次都放了。”
“我從來沒有吃出姜的味道。”
“因為我剁得很碎。”
這種解釋似乎不是非常妥當,因此我思考半秒,又認真補充:“有時候沒力氣剁碎,就打成薑汁加在裡面。”
得到解答的秦森陷入了沉默。他維持著一開始轉身看向我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瞧,像是要用火眼金睛辨識妖怪的孫悟空。最後,他視線下挪,停留在了我的腹部。
“我不在孩子面前挑食。”抬起一隻手將韭菜從塑膠袋裡拿出來,秦森的目光依然逗留在我的小腹上,甚至沒有將身子轉過去,只微微抬高了下顎,一本正經地對著我肚子裡尚未成型的小傢伙進行嚴肅的宣告和教育:“你沒有挑食的父親,記住這一點。將來你也不許挑食。”
他似乎已經把孩子要到兩個月以後才會擁有大腦和新皮質的事實拋到了腦後。
十五分鐘之後,玄關那頭響起的門鈴聲差點兒被他剁肉餡的噪音給淹沒。我和簡嵐正在客廳收拾茶几準備待會兒在這裡包餃子,她隱隱聽見門鈴聲,便喊著讓秦森停一停好聽個清楚。等確定的確有人在按門鈴,還不等簡嵐起身,秦森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