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細密的縫隙中側身埋著頭、屏住呼吸鑽過人群,瞬間,一層層細密的汗珠滲透了我那棉質t恤,不一會兒,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眼前的空氣一陣清新,我順利地擠過了人群,迎面向我報以微笑的,正是今天接受採訪的物件之一:幫助尋找走失兒童的主要工作人員張先生。
“你們來啦!辛苦辛苦,來,坐這邊休息休息下。”張先生微笑地招呼我們在右邊的角落邊鏽跡斑斑的橙黃色長木椅上坐下。我放下相機包和自個的揹包,大口喘著氣,目光在十來平方大小的屋內不停掃視著。
忽然,張哥的聲音再次響起:
“阿侍,這是今天負責採訪的記者,南雪;南雪,這是阿侍,你有什麼問題就問他。”我的目光幾乎和阿侍的目光同一時間對視上了,雙方都帶著滿心的歡喜,繼而轉為一種不可名狀的悲傷中。我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濃了。
阿侍沒有直接走過來打招呼,而是衝著屋內的小房間喊道:
“么妹,快出來咧,採訪的南雪姐姐到了。”之後,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我的心,開始緊張起來。我多麼想問問旁邊一臉嚴肅的阿侍,這麼久了,為什麼不聯絡自己?這麼久了,你還好嗎?這麼久了,連跟我說話都變得生疏了?可是,我全都不能說,我幾乎是呆若木雞地坐在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愛人旁邊。
不一會兒,么妹露著怯怯的眼神,臉蛋兒出現在掀開的百色垂簾處。
“么...么妹不正是...不正是那個廣場上的女孩兒嗎?”我的腦子轟隆一聲,瞬間明白了一切。
接下來的採訪怎麼繼續下去的,我也忘得七七八八了。只記得當天,我的腦子彷彿呆滯了,我的身體僵住了,我的喉嚨卡住了,至於後來怎麼完成這篇採訪稿的,我也無從得知。結束時,阿侍舉起么妹的手,衝我擺了擺,不捨地說“再見”,他的眼眶裡,泛著星星點點的水珠。我望著這間不過五十平方米的紅磚土房,強忍住不捨的情緒,轉身,頭也不回地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