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惺惺作態的話,那未免也太逼真的一些?
徐一凡…………不會真這麼心軟吧…………要不然他也走不到今天!
良久良久,張佩綸才搖頭笑。
自己所做,到底是對是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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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充作會客室的小營房當中,主不過四人,對坐其中。互相看著,都覺得有很多話要說,卻沒有人先開這個口。
慶標的營房本來就簡陋,這次來客更是秘密而來,閒雜人等少一個人知道是一個。所以這個小屋當中,除了桌椅,連清茶都沒有一杯。
來人正是韓老櫃和章渝,老頭子穿得厚厚的,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坐在那裡偶爾咳嗽兩聲,身子一抖一抖,彷彿隨時都能倒下來一樣。章渝還是老樣子,一臉陰沉,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頭,彷彿這種場合能讓他入座,已經讓他覺得份外的不自在了。
在他們面,就是袁世凱和楚萬里。袁世凱目光炯炯,但是強自按捺住情緒,抬頭打量著天花板。楚萬里歪在椅子裡頭,對來人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好像非得從這兩個傢伙身上研究出什麼點兒東西出來似的。
韓老掌櫃又輕輕咳嗽了一聲。楚萬里卻發出了一聲嘆息:“老爺子,你這是何苦來哉?”
老頭子一笑,避開了他的眼神。
楚萬里開了口,袁世凱也揣摩著分寸,說了一句不鹹不淡的問候話語:“老爺子一路辛苦。來這裡,怕是不容易吧?”
韓中平笑笑:“……老頭子久在北地,人熟地熟。盛杏都能在這裡給你們買處一條文報同路,我只怕錢比盛杏還要多點,來這裡也沒什麼麻煩的…………只是二位,以徐一凡麾下重將身份在這裡硬生生的踢打出一個延慶標出來,才讓人佩服!老頭子早已知道這延慶標有你們徐大帥的影子,正想是哪位大才主持呢,今日看到二位,才恍然大悟!北邊天氣冷習慣吧?”
楚萬里還是在那裡不住搖頭,仍然是那句話:“老爺子,你這是何苦來哉?”
韓中平袖著手悠然道:“你們大帥,應該說了我的來歷吧?”
楚萬里是禁衛軍參謀本部參謀總長,北上之前,所有北地重要情報先過他手。現在才是張佩綸代管世凱最先深入北地,又負擔查明香教動向的重任,徐一凡也向他通報過了,兩人如何不知韓中平是三十多年前那個地上神國的最後一員大將!
楚萬里將手放在膝蓋上,身子前傾逸的臉上露出的苦苦思索的表情,他沒有看韓中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頭:“什麼樣的仇恨,要上十萬人的鮮血來報才夠?殺韃子,我能理解,我們現在乾的不就是這個麼?可是將整個北地捲入腥風血雨當中…………恐怕最後還有一場屠城…………老爺子,你晚上睡得著覺麼?”
韓中平客氣的欠身:“勞楚大人記掛頭子最近有點咳嗽,可覺還算睡得安穩……一覺到天亮,夢都做得少。”
袁世凱只是看著楚萬里,眼神轉來轉去,似乎有無數話語藏在胸中是強忍著不說出來。
楚萬里一拍巴掌:“我就知道勸你沒用,恨了三十年了要化解得了,那是神仙………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是軍人賊是討。外賊就是欺負咱們的洋鬼子,要討。國賊就是這幫壓制了這個國家二百多年的大清朝廷。亂賊——就是你們這樣的,我還是要討。一是兵一是賊,那還有什麼可談的?老爺子,回吧。你要繼續幹下去,我自然會掃平你。”
袁世凱咬緊了牙關,就是不說話。
韓中平卻半點也不在意楚萬里的話語,悠然自得的笑道:“說的好哇…………可對大清來說,徐一凡不也是亂賊?大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