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節?”
那羅文素尚記得數年前趙禹在潁州城門前展露那一招飛刀絕技,聽到他指責言語,下意識便往後方退了退,氣弱模樣登時引得趙禹身後明教眾人鬨然大笑。這一鬨笑,令得羅文素神色愈發不自在,想要駁斥幾句,話到嘴邊卻變成:“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奉劉太保之命做一信使,有書信一封要呈與趙總管。”
說罷,他揮揮手,身邊一名騎士下馬一路疾行過來。
趙禹俯身接過那騎士奉上的信件,開啟來看了看,表情卻無甚變化,轉頭對楊逍等人笑道:“劉福通要同我談一談。”
五行旗吃過劉福通不小的苦頭,聽到這話之後,莊錚等人急忙說道:“教主切勿要中了這賊子奸計!”
趙禹卻說道:“便見他一面又何妨!說實話,明爭暗鬥這些年,我也想瞧一瞧此人變成了什麼樣子。”
他轉過頭,對羅文素說道:“劉福通雖有悖逆之實,名義上卻還是我明教中人。我沒道理去見他,你回去告訴他,若想與我一談,便自來拜見!”
羅文素聽到這話,表情又陰鬱幾分,卻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拱拱手,便又引眾退去。
目送羅文素等人離開,楊逍上前疑惑道:“劉福通要與教主談一談,能談些什麼?”
趙禹將信轉手遞給楊逍,楊逍接過後快速瀏覽一遍,只見這信中語氣謙和有禮,通篇客套無比,好似久別多年的至交好友鴻雁傳情,根本瞧不出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形勢,更與楊逍印象中桀驁奸詐的形象並不吻合。楊逍益發覺得疑惑,揚揚手中信件,皺眉道:“他是否在故意示弱,目的卻是要消除我們的戒心?”
趙禹笑著搖頭道:“這卻不是偽裝,而是真的在示弱。先前我就與楊左使講過,這劉福通的應對,將會令你大吃一驚。現在天下這幾路尚成規模的紅巾軍,對我做教主之事反應各不相同,恭順者未必就會俯首帖耳,桀驁者也未算得可怕,反倒是這態度曖昧的劉福通,接下來一段時間只怕會成為咱們最牢靠的盟友!”
聽到這話,楊逍等人臉色皆變,紛紛道:“劉福通此人狡詐無比,潁州分壇數萬人命血跡未乾,教主要與此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要三思啊!”
趙禹卻笑道:“他有險惡心機,我卻也不是良善人家。諸位且瞧著,瞧這劉福通要擺出怎樣的姿態,才能說得動我與他合作。”
趙禹雖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眾人卻未能完全放下心來,紮營時特意選了四野開闊不利於偷襲圍困的所在,更分佈出大量斥候,全神戒備。
到了傍晚,安豐方向已經傳來訊息,這訊息卻令眾人大吃一驚。
劉福通不攜一兵一卒,自己駕車出城,直奔此處而來!
得知這個訊息後,不獨楊逍等人大感吃驚,哪怕早有預計的趙禹也頗覺意外。他能從劉福通模糊不明的態度中推算出其境況艱難,也能猜到劉福通有與自己和解的打算,卻是想不到劉福通和解之心竟然這樣迫切。
天色將黑的時候,劉福通駕著馬車來到營地外。他只著一件灰布長衫,兩鬢斑白,眉間愁苦,與尋常為生計奔波的老農無甚區別,絲毫瞧不出統領千軍萬馬、揮斥方遒的梟雄姿態。到了營門前,未及下車,劉福通便先坐在車轅上對早已等候在此的趙禹等人拱手為禮,同時自嘲道:“要各位久候,真是失禮!我這人自大慣了,以為自己趕這馬車不是什麼難事,卻不料行到半路這畜生尥蹶子不肯前行,耽誤了太多時間。”
劉福通一邊下車來一邊絮絮叨叨說著話,眾人瞧見這一幕,皆詫異莫名,如楊逍等未見過劉福通的人還以為他不是本人,至於莊錚等人,見到劉福通目下志氣全消、泯然眾人的模樣,心中卻禁不住生出許多感慨,原本對他滔天恨意竟也不知不覺消退稍許。
趙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