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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射得很準——雖然以那麼近的距離,誰都射得到——兩槍都命中心臟。

“天,我不知道它是人養的,”拿著槍的男孩對母親說,“我不知道它是寵物。”

“那當然。”母親安慰他。

“對不起,先生。”男孩對父親說,但是父親聽不見。他坐在碼頭上,把死熊的腦袋擱在他腿上,摟著厄爾的老臉哭了又哭。他當然不只為厄爾而哭,更為了亞布納旅館、弗洛伊德及1939年的夏天而哭。但是我們孩子只覺得不安——我們和厄爾相處得更久更熟,而父親只是個陌生人。我們大惑不解——為什麼這個剛從戰場和哈佛回來的男人,竟然抱著我們的老熊號啕大哭。我們年紀還小,並不真正瞭解厄爾,但是熊的存在感——它硬硬的毛、帶著水果味的混濁氣息、枯萎天竺葵般的體臭、還有那股尿騷味——在我們的記憶中,遠比去世的拉丁教授和外婆來得更加鮮明。

我清清楚楚記得四歲時,亞布納廢墟下的碼頭這一幕。我由衷相信,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初的記憶——而非別人轉述給我聽、描繪給我看的二手經歷。那位強壯溫文的男士,就是終於回來和我們住在一起的父親,他坐在那裡抱著厄爾啜泣——在毀朽的碼頭上,下面是一片惡水。馬達聲軋軋響的小艇一艘艘靠過來。母親擁著我們,就像父親摟厄爾那麼緊。

“那蠢小子好像打到誰家的狗了。”船上有人說。

碼頭的階梯上來一個身著汙黃色雨衣的老漁夫,花白鬍子底下有一張斑駁的黑臉;溼靴子吱嘎響,身上的魚腥味比厄爾爪邊的魚餌還濃。他上了年紀,應該在亞布納還是大旅館時就在這一帶活躍了。這漁夫也是見過好日子的。

老漁夫看見死熊,便把擋風用的寬帽脫下,拿在硬如魚叉的手上。“老天爺,”他敬畏地說,另一手攬住男孩簌簌發抖的肩膀,“老天爺,你殺了緬因州。”

02 第一家新罕布什爾旅館(1)

第一家新罕布什爾旅館是這麼來的。得瑞中學發覺為了生存非收女生不可,於是湯普森女中沒了生意,從沒景氣過的得瑞鎮房地產市場忽然出現一片大而無當的產業,沒人曉得該拿一座本是女校的大房子怎麼辦。

“燒了它,”母親建議,“改建成公園。”

畢竟它已經有點像公園了——這是一塊約有兩公頃寬廣的高地,位於得瑞鎮荒廢的中央地帶。周遭的舊木板屋本是大家族群居之地,現在則分租給寡婦、鰥夫及得瑞中學的退休教師。了無生氣的榆樹林圍繞著這群屋子,也圍繞著巨大的四層樓磚造校舍。湯普森女中是以創辦人艾瑟·湯普森命名的;她生前假扮成男人,擔任得瑞聖公會的教區長(人稱艾德華牧師,以藏匿教區內潛逃的奴隸聞名),直到死後才被發現。原是女兒身的真相雖然揭穿(她為馬車換輪子時出了意外,當場壓死),在她聲名最盛時前去告解的幾位男士倒是毫不驚奇。她不知怎麼攢了一大筆錢,卻沒留分文給教會,全都用來辦女校——“直到,”艾瑟·湯普森寫道,“那討人厭的男子中學非收女生不可。”

父親一定也有同感,得瑞中學的確討人厭。雖然我們孩子喜歡在學校的運動場玩耍,父親卻總是不忘提醒,得瑞並不算是“真的”學校。就像鎮中心本是農場,這個運動場從前也是放牧地。19世紀初得瑞剛創校時,舊穀倉與新校舍還相倚並立,老乳牛跟學生一樣在校園裡走來走去。運動場後來經過改建,但穀倉和最老的一棟校舍還是破兮兮地蹲在校園中央,穀倉裡也仍然象徵性地蹲了幾條乳牛。這是校方打的“如意算盤”——巴布教練起的名號——為的是可以邊辦學邊讓學生充當農場的人手——結果學生沒讀到書,牛也被折騰得不像樣,計劃不得不在一戰前叫停。然而,那時得瑞還有不少教職員——甚至包括許多新進老師——認為,這個學校兼牧場的計劃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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