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過後,城頭上的蘇觀崖微微穩住心神,高聲道:“韓漠,你有情有義,我蘇觀崖佩服你。我蘇觀崖和那些偽君子,不會講什麼道義,但是對你這樣有情有義的年輕人,我蘇觀崖願誠心與你談判,也願意信守諾言!”
蕭太師在旁皺起眉頭,似乎想要再出聲提醒,但是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怪異之色,便閉口不語。
他固然想借此機會一舉將蘇家趕盡殺絕,但是心中細細一想,如今的蘇家已是窮途末路,蘇氏父子不管今日死不死,蘇家想要繼續在燕國生存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他心中卻陡然驚覺,如今兵權在韓漠的手中,如果韓漠真的違抗聖旨,這之後……!
所以當蕭萬長正要向韓漠施壓之時,蕭太師瞥了他一眼,微微搖頭,蕭萬長微一猶豫,很快也就明白了蕭太師的心思,閉口不言。
而戶部尚書韓玄道,自始至終都是不發一言,靜靜地站在後面。
韓漠的目光從城頭上那群人掃過,目光到得蘇雨亭身上,隨即再次投到碧姨娘臉上,只見碧姨娘在城頭上輕輕搖了搖頭,那個意思很簡單,是無聲地勸說韓漠不要有所顧忌,更不要以他為念。
韓漠目光回到蘇觀崖的身上,豁然間,他瞧見蘇觀崖身後一名武將,眉頭微微跳動兩下,終於道:“聖上的旨意說的清楚,叛軍將士,除了你們父子,其他人只要有心悔改,便不予追究……!”
蘇觀崖聞言,皺起眉頭,一時間不明白韓漠為何要重複著句話,豁然間,他臉色驟變,正要轉身,幾乎在這同一時間,一把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城頭上頓時一陣騷動,已經有蘇派官員厲聲喝道:“唐鳴梧,你……你這是要造反?”
出刀架住蘇觀崖脖子的,正是火山營護軍參領唐鳴梧。
也幾乎是在瞬間,數名蘇派將領已經持刀衝向唐鳴梧,而唐鳴梧此時卻是沉聲叫道:“蘇家父子大逆不道,將這幫人都給我拿下了!”
此時城頭之上,雖然聚集了許多的蘇派官員將領,但是火山營在城頭的兵力卻更多,也不乏唐鳴梧的心腹,見到唐鳴梧突然出手,火山營的將士先是一怔,又聽唐鳴梧一聲冷喝,眾人便毫不猶豫地上前,將蘇派官員俱都圍住,更是擋住了衝過來的武將。
蘇雨亭本來跟在蘇觀崖身旁,卻因為出手救下碧姨娘,拉開了一些距離,他雖武藝高強,但是唐鳴梧是突然出手,事先沒有任何徵兆,他想救援,根本來不及。
見著唐鳴梧雪亮鋒利的寒刀架在蘇觀崖的脖子上,蘇雨亭目眥俱裂,厲聲喝道:“唐鳴梧,你這無恥鼠輩……!”
唐鳴梧臉上肌肉抽搐,緊咬著牙,“你們父子欺君叛國,大逆不道……我唐鳴梧豈會與你們同流合汙……!”他緊握刀柄,向城下喊道:“韓將軍,蘇觀崖已被我擒住,任憑你發落!”
這陡然的變故,讓城下無數人都是目瞪口呆。
事情本來陷入僵局,韓漠本來陷入兩難之地,可是在這最緊要關頭,唐鳴梧卻陡然出手,出賣了蘇觀崖。
韓漠自一開始,就沒有忽略過唐鳴梧的存在。
此番京中兵變,除了鳳翔營,另一個就是火山營,太子去了西北,而兵權卻掌握在唐鳴梧的手中,這樣一個重要的人物,韓漠自然是不可忽略。
他在與蘇觀崖對話之時,就察覺到蘇觀崖身邊的唐鳴梧一直顯出一種極其不安的狀態,這讓韓漠十分清晰地感覺到,這位太子的心腹將領,面對如此絕境,只怕是恐懼了。
他剛才喊出那句話,故意強調聖旨中只追究蘇氏父子,就是想做一個試探,但是他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般順利,那句話一說完,城頭上便生出變故來。
……
韓漠不知道,正是他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