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去。
“松宮警官,”加賀說道,“給疑犯戴上手銬。”
“咦?”松宮的聲音顯得有些驚訝。
“請給她戴上手銬,”加賀重複道,“你要是沒帶,我來。”
“不,我有。”松宮說著取出了手銬。
“請等一等,也不用給這樣一個老太太戴手銬吧?”昭夫想也沒想地說道。
“這只是一種形式。”
“可是——”昭夫說著看了看政惠的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指尖被染成了鮮紅色。
“這是……怎麼回事?”昭夫端詳著母親的指尖嘀咕道。
“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春美回答說,“這是她玩化妝遊戲時留下的痕跡,看來是拿口紅瞎搞出來的。”
“嗯……”
昭夫的腦海中此時浮現起另一排紅色的手指,那是自己幾年前見到的已故父親章一郎的手。
“可以嗎?”松宮拿著手銬問昭夫。
他微微點了點頭,看著政惠的手使他感到一陣心酸。
就在松宮把手銬戴在政惠手上的一瞬間,加賀卻突然叫住了他。
“她出門是不是需要拐杖?”
“哦……對。”春美回答道。
“戴著手銬可能就用不了柺杖了,東西在哪裡?”
“應該是和雨傘一塊兒放在門口的鞋櫃裡的,哥哥你能不能去幫我拿來?”
昭夫答應了一聲走出房間,穿過了昏暗的走廊。
門口脫鞋處的角落中擺著一個鞋櫃,一側有一扇細長的門,裡面是放雨傘的。因為他們平時常用的傘都擱在外頭,所以很少有機會開啟這扇門,妹妹提到的政惠常用的柺杖他也很少見到。
開啟門後,他看見一根柺杖混雜在幾把雨傘之間。把手是灰色的,長度大約相當於女性用的雨傘。
當他取出柺杖時,上面發出一陣“叮鈴”的鈴聲,他對此並不感到陌生。
昭夫拿著柺杖回到了政惠的房間,此時春美正攤開一塊包袱布,把政惠的隨身用品和剛才的那本像冊放在上面,兩名刑警則和八重子一起站在旁邊看著她。
“找到柺杖了嗎?”加賀問道。
昭夫默默地把東西遞給他。
加賀又把它交給了春美:“那我們走吧、”
春美把柺杖塞在母親手中:“給,這是小惠的柺杖,你可要好好握緊哦。”她淚眼汪汪,聲音也因而打著顫。
政惠面無表情地在春美的催促下邁開了步,她離開房間走在走廊上,昭夫在後面目送著她的背影。
叮鈴叮鈴——柺杖上的鈴鐺在響著。
昭夫把目光轉向了那隻鈴鐺,鈴鐺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刻著“前原政惠”四個字,是一件手工雕刻的作品。
看到它的一瞬間,激烈的心靈震顫襲擊著昭夫,他感到自己都快無法呼吸了。
這塊名牌正是在剛才的相簿中見到的,照片裡的政惠手中握的那塊。
他的回憶突然湧上心頭。在小學快畢業時,這是他美術課的作業。老師當時告訴他,這份作業的本意是讓他們在上中學以後可以把刻有自己名字的名牌掛在自己的東西上,但也可以做成饋贈給對自己有過照顧的人的禮物,所以昭夫就刻上了母親的名字。他在附近的文具店買了只鈴鐺,把它和牌子用繩子穿在一起送給了政惠。
幾十年來,政惠一直很珍惜它,把它留在身邊。不僅如此,還把它掛在了自己平時常用的東西上,在患上老年痴呆之前。
這塊名牌是如此能令她快樂,或許是因為那是兒子給自己的第一件禮物吧。
心靈的震顫似乎無法停止,就好像在引發某種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