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治隻手枕著頭,躺在床上抽菸,菸灰就抖落在枕邊的名頓(Minton)茶盤。第一次來這裡時,他問望有沒有菸灰缸,她想了一會兒才拿出這個。從此,高階瓷器便降格為穰治專用的菸灰缸,但對此,望什麼都沒說。有時候還會洗乾淨,跟備用的煙擺在一起。
穰治認為,如果和這樣的女孩結婚,自己也有機會得到幸福。當然,正因為可能性是零,才會有這種空想。
望的話題不知不覺已轉移到患者身上。她說,很多曾經一腳踏進棺材的患者在撿回一條命之後,就變得異常任性。
即使來這裡,穰治多半也是她的聽眾。除此之外,就是吃東西,上床。當然,他沒有不滿,若是望對他別有所求,也是徒增他的困擾。雖說是聽她講話,其實也只要附和一下就好,絕大多數的情況都左耳進右耳出,只有在聽到幾個特定的關鍵字時,才會認真聽。
這些關鍵字的其中之一,突然從望的嘴裡說出來。穰治抬起上半身:“你說島原總一郎住院了?”他對著穿著小背心的身影問,“你剛才是這麼說的吧?”
鏡子裡的望,吃驚地看著穰治,只有一隻眼睛上了睫毛膏。“嗯,前天住進來的。他來的時候,好像還不打算住院,可是檢查結果非得馬上住院不可。”
“你之前說是大動脈瘤吧,很嚴重嗎?”
“嗯——”望正專心替另一隻眼睛塗睫毛膏。
穰治有點不耐煩。“怎麼樣?情況不好才住院嗎?”
總算塗好睫毛膏的望,轉過身子來,眼睛眨巴眨巴地問:“怎麼樣?”
“很可愛啊!我是在問你……”
“聽說有這麼大。”她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拉出七公分的距離。“比雞蛋還大一圈吧。能動手術的,最多也只有這麼大了。”
“之前沒那麼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