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會隨便提自家事的人。案發之前,我連他太太的事,還有他沒有小孩這件事都不知道呢!”
接著她自言自語地說:
“他會特別照顧我,八成是因為我和他太太不同,又笨又俗氣,是個不起眼的女人。一定是這樣的。”
那天晚上,我的主人回家之後,開始忙起什麼事來了。
我聽到“啪沙啪沙”的聲音,或許是在翻報紙吧。我也聽到“啪啦啪啦”的聲音,所以或許是在看其他的——對,像是相簿之類的東西。
平常她一吃完夜宵馬上就去睡。我在這裡的老位置是門邊勾子上的手提包裡,不過,不管她在哪裡,我都聽得到說話聲和走動的聲音。因為這個房間很小。
她“啪沙啪沙”、“啪啦啪啦”地弄了好久,終於鑽進被窩。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翻身。
然後,她這麼呢喃:
“八千萬元啊……”
3
“是,敝姓葛西。是、是,沒錯。之前承蒙您先生多方照顧了。……請您節哀順變。”
翌日,我的主人還不到中午就起床,打了這通電話。
實在令人驚訝。平常這個時間,就算有人來找她,她也會假裝不在,繼續倒頭大睡——我這麼想著,然後明白了。
她說:之前承蒙您先生多方照顧了。
對方是森元法子!我的主人昨晚翻閱報紙,挖出名片夾,就是在找森元家的電話號碼。
“晚了幾天,真不好意思,不過,我能不能去上個香?我也有些話想跟太太說……”
法子好像答應了。我的主人比平時花了更多時間打扮,出門的時候,意氣風發地抓起裝著我的皮包。
她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森元法子的聲音非常甜美。
該說是嬌滴滴嗎?讓我有點想起了“小紀”。
我的主人發出誇張的難過聲音,上了香之後,敲了敲小鐘,大聲地擤鼻涕。我待在她放在膝蓋旁邊的皮包裡,聽著這些聲音。
法子夫人一直很安靜。她幾乎沒有說話——直到話題變得奇怪為止。
我的主人突然說:
“那八千萬,你要怎麼用?”
我嚇了一跳。這個人在說什麼啊?
法子沒有馬上回答。這是當然的。
“我還沒有想到這些。比起保險金,我更希望早日將殺害外子的兇手逮捕歸案——”
“哎呀,真的假的?”
聽見主人如此過分的質問,法子依然很冷靜。
“什麼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如果你是我,也一定是這麼想吧?”
“這可難說嘍!”
我的主人用假音笑道。我以為她腦袋短路了——在聽到她下面這句話之前。
“我從你先生那裡聽說了。”
“聽說什麼?”
“這陣子,老婆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是不是勾搭上別的男人,開始覺得我礙眼了……”
沉默,沉默耶!
“那是什麼意思?”
法子冷冷地說。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啊?他這麼說,大概是一年前了吧。對了,他還說:‘最近胃老是不舒服。我從學生時代腦袋就不好,只有腸胃是唯一可以傲人的地方……’”
“那又怎麼樣?”
“所以我就這樣跟他說:‘很危險唷!或許你老婆開始給你下毒了。’”
有一次主人把一個很大的別針裝進我的零錢袋裡,我又痛又難過,覺得全身都快被撐破了。
我想起了那個時候的感覺:當時我待在主人的皮包裡,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渾身顫抖一番。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