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然,而且也無法解釋健介為何能放心接受治療。如果知道了,應該會採取一些應變作法,像是換醫院或更換主治醫師。
患者關心的只有自己的病情,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會記得醫師的長相、名字,但不會想了解更多,再加上白袍具有隱蔽醫師個人特色的力量。
況且,即使不考慮醫師與患者的立場,雙方對車禍的看法與感情也南轅北轍。
西園極可能痛恨害死兒子的警察,名字自然不會忘,若看過長相,一定也會牢記於心。當他第一眼看到冰室健介這個名字,便會立刻喚醒那份記憶。
在這方面,健介又如何?從七尾的話裡可以知道,他是懷著信念行動的。對於追緝少年一事,也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有錯。儘管少年死於車禍令人遺憾,但想必認定自己沒有理由道歉。
因一名少年的死而關係微妙的兩名男子,以截然不同的立場再度相見。憎恨的一方發現了,被憎恨的一方卻渾然不覺。更糟的是,忘記的一方不知道自己被怨恨,還將性命託付給對方。
看到健介不知情的模樣,西園心裡會有什麼感受?一般人應該會希望對方想起來,然後要求道歉吧。至少,會想知道對方的想法。
然而,就夕紀所知,完全沒有這類事情發生的跡象。她還記得健介和百合惠當時交談的內容——“這位醫生好像在大動脈瘤手術這方面很有名”、“還好能遇到一個好醫生”等等,全都是一般對話。
是西園刻意隱瞞。
問題就在這裡,為什麼他要為痛恨的人動手術?
他大可請別人執刀,只要向上面的人說明情由,自然就會認為由他執刀反而有違情理。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沒有把複雜的內情告訴任何人,而是為冰室健介執行大動脈瘤切除手術。
黑色疑雲如煙霧般在夕紀內心擴散,而且顏色遠較過去濃厚。
28
七尾吃完早餐的吐司和炒蛋之後,自動門開了,一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掃視店內一圈之後,往七尾的桌位靠近。這個人姓小坂,是七尾熟識的報社記者。
“不好意思,約這麼早。”七尾道歉。
“這倒是還好。”小坂向女服務生點了咖啡之後坐下。“究竟怎麼回事?我以為帝都大醫院那邊現在應該忙得不可開交。”
“我會按照順序告訴你。那件事怎麼樣?你幫我查了嗎?”
“差不多了。”小坂拿起身邊的牛皮紙袋。“花了我好大的工夫。”
“少蓋了。要查你們報社報導的新聞,能花你多少工夫啊!”
七尾伸手,小坂卻沒有把東西交給他的意思,而是以窺探的眼神望著七尾。“為什麼這時候才要查這些?跟帝都大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我就說等一下告訴你啊。”
“想要的東西一到手就隨便應付……,刑警每次都來這套,我才不會上當呢。”小坂不懷好意地笑道。
七尾揚起嘴角:“相信我。”
“有馬汽車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
“現在還不知道,我也還沒跟上面的提。”
“這麼說……”小坂把話打斷,因為咖啡送來了,直到女服務生離開,他才再度開口。“又是個人秀啊?這樣好嗎?要是再出問題,這次一定會被調走的。”
七尾哼了一聲。“管他的!本來就是找不到地方安置,才把我擺在這裡。”
小坂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咖啡杯端到嘴邊。凡是跑警政新聞的記者都知道,七尾遲早會離開警視廳。
“給我啦。”七尾伸手拿牛皮紙袋。
“島原社長住院了,在帝都大醫院吧。”
七尾忍住想嘖舌的衝動。“是啊。”
小坂果然知道。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