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簡單。
“好啊,愛卿果然識得大體。”李隆基含笑點頭,自龍座上站了起來,俯視下首,接道,“朕已吩咐內侍,在玄武殿擺下宴席,為南燕使節接風。今日君臣同樂,賓主盡歡。”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之間,朝堂之上,群臣拜服於地,三呼萬歲。
歌舞昇平,水袖翻飛,觥籌交錯間,盡顯大唐的闊綽手筆。雖說是為南燕使臣接風洗塵,但宴席之上卻依然時時可見官場的波濤洶湧。得勢者人人阿諛,期盼能夠拉攏關係;失勢者卻是冷冷清清的無人問津。凌霽月冷眼旁觀,卻只是一笑置之。宮廷之間,朝堂之上,總脫不了這種調調。他不喜,卻深陷其間,想來也是一種諷刺。
宮中的盛宴直到子時方才結束。凌霽月邀了何思宇與莫言兩人同去安遠侯府小住。兩人原有千般話語要同凌霽月述說,自然欣然同往。
一到侯府,卻見雲洛依迎了出來。見了同行的兩人,她似是微微有些驚訝,也有些不安,沉默了一下,才歉然地欠身向兩人見禮,“何丞相、莫護衛。”
“見到王妃安好,老臣深感欣慰啊。”在此地見到雲洛依,何思宇著實怔了一怔,隨即回過心神,回禮道。
莫言卻是難掩激動地驀然跪倒,顫聲道:“王妃娘娘,幸好您安然無恙,不然,莫言萬死不能贖罪啊。”王爺臨走時殷殷囑託,他卻沒有照看好王妃,令她在他眼底失蹤。這次來到大唐,他還不知該如何向凌霽月交代,不想卻在此地尋到失蹤的王妃,怎不叫他激動難掩。
“莫護衛,這本就是我任性妄為,哪裡怪得了你。”雲洛依輕嘆一聲,上前扶起他。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都進了侯府再說,一個個都站在這裡,叫人見了還道是我不懂待客之道了。”凌霽月微微笑道,側身一讓,請眾人進府。
夜涼如水,星光閃爍,丑時也已過了,然而安遠侯府花廳之中,卻是人人情緒激動,毫無半點睡意。
“王爺,屬下……”莫言在主子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有無數話語想要述說,卻哽咽著不曉得該說些什麼。自南燕一別,幾近半載,而今再見,主子卻已見蒼白憔悴。然而,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卻依然如水般清澈,如海般睿智。
“莫要跪了。自從到了我這侯府,你都跪了兩次了,還不快起來。你我好不容易才見著面,難道就把時間都花在跪拜上?”凌霽月強壓著翻騰的心緒,離座而起,行到莫言身邊,笑著扶他起來。
“是。”莫言起身,在凌霽月的示意下,恭謹地在一邊坐下。
凌霽月笑了笑,也緩緩地走向主位。不想就在他即將坐下的一刻,雙足忽然一陣抽痛,他輕輕皺了皺眉,踉蹌了一下,卻隨即不著痕跡地扶著椅背坐了下來。今日先是上朝,再來是宴席,這早已超過了他雙腿所能承受的壓力。
他掩飾得很好,幾乎沒有人察覺到他的不適。但云洛依卻看了出來,擔憂地望了望他,卻沒有說什麼。她明白,他如今有太多的話要和他們說,是決不會回去歇息的。
“何丞相,皇兄而今可好?”凌霽月望著何思宇,問道。
“回王爺,皇上安好。只是時時思念王爺,對自己更是苛嚴異常,萬事都要做到最好,只希望可以使南燕早日強盛起來,也好迎回王爺。”想到皇上,何思宇不禁嘆息。這一對兄弟都是一樣的要強,一樣的手足情深。這在皇室中,是何等的不易。
“皇兄他是……何苦。”凌霽月閉了閉眼眸,喟然一嘆。
“王爺,皇上要老臣帶了三樣東西,讓王爺過目。”何思宇取過身邊的行裝,首先取出一把細長的短劍,交給凌霽月。
接過短劍,凌霽月手指輕彈,只聽得“嗡”的一聲,直若龍吟鳳嘯。他不禁脫口讚道:“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