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壓要求南燕皇弟凌霽月赴大唐為質子,一來削弱了凌御風的臂助,二來又可昭顯大唐國威,一舉兩得。
如今的南燕,國力雖然大盛,但與天朝大唐相比,卻還有一段較遠的距離。雖然兩國都不希望因為戰爭而勞民傷財,但對於這樣的南燕,大唐是忌憚的,所以提出以凌霽月作為質子,也算是打探南燕是否臣服。這些凌御風都明白,但對於這唯一的胞弟,他如何捨得任他去別國受委屈,而凌霽月更不忍令兄長為難,令南燕面臨戰火,所以大唐之行他態度堅決而不容迴旋。對於皇兄唯一的要求是希望自己走後,能對雲洛依加以照顧。
是的,他不會帶她走。大唐不比南燕,他不再是尊貴的王爺,而是連一名普通百姓都不如的質子。在那裡,他的顧忌太多,兩國的和平擔在他肩上。這樣的他,無法給她優渥的生活,甚至連她的安全都保護不了。所以他寧願她留在南燕,相信以皇上對他的恩寵,一定不會令她受委屈,至少在這裡,她還是名正言順的王妃。
聽到輕悄而沉穩的腳步聲,雲洛依就知道他回來了。自內室迎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他難掩疲憊的容顏。
“王爺。”雲洛依上前為他寬下華貴卻厚重的王袍,取下束髮的九龍冠,自衣櫃中取出一襲寬袍為他換上。她才想喚人為他打水拭面,卻被他拉住。
“不忙,”凌霽月笑笑,“讓我先坐下歇歇。”
溫順地點頭,雲洛依為他添上一杯香茗。茶是上等的雨前,一時間,滿室瀰漫著淡淡的茶香,令凌霽月緊繃的神經緩和下來,這是他的妻啊。
“王爺……”雲洛依欲言又止,溫婉的容顏帶著淺憂。
知道她想問什麼,看來她又想到什麼“女子不得干政”的閨訓了。凌霽月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我在一個月後出使大唐,以平息兩國的戰端。”
釋去了眉間的輕愁,雲洛依點頭。她相信她的丈夫,相信他足以應付一切。何況在她的想象中,出師畢竟要比領兵作戰安全得多,耗去的時日也短暫得多。
“要去多久呢?依大唐與南燕的距離來說,四十天應該足夠了吧?”在他身邊坐下,微微思索了片刻,雲洛依說道。
“呵呵,妻子不該過問丈夫的公事吧,何況還是國家大事。”輕輕一笑,凌霽月半真半假地道,不著痕跡地引開她的問題。
微微一慌,雲洛依連忙一正顏色,起身福道:“王爺恕罪,是臣妾逾越了。”
他嚇到她了,凌霽月暗暗自責,什麼方法不用,竟又提她最在意的閨訓,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他歉然道:“我與你玩笑的,別放在心上。”
戚然搖頭,雲洛依目中含淚,“是臣妾太不自律了,不但今日朝堂上令王爺丟臉,王爺一日辛勞歸來,臣妾還來煩您。”
“真是胡思亂想,洛兒,今日我很高興,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希望看見你對我的在意。我的一切沒有什麼是你不可以過問的,別在我面前提什麼禮教好嗎?我們是夫妻啊。”將額頭枕在她的發上,鼻間迴旋的是她清爽的髮香,凌霽月無端地感到安心。
“王爺當真不怪臣妾嗎?您不怕別人笑話您娶了個不守婦德的妻子?”雲洛依偎在他懷中,悶悶地問。
“你不守婦德?在我看來,你就是將婦德守得太緊了。有誰會亂嚼舌根來著?你又何苦庸人自擾?”凌霽月摟緊她微微泛冷的身子,又道,“與你說了好多次了,不必學旁人叫我王爺,也沒必要自稱臣妾。你是我的妻子,我們彼此之間稱呼名字就好,那豈非親暱得多?”
“王爺,可是……”這樣不合禮教啊,雲洛依才想說些什麼,卻被他不滿地打斷。
“你喚錯了,洛兒。”
“可是王爺……”
“還是王爺?洛兒,你又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