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她目光轉向顧九處,纖長的手端起面前的美酒道,“慕姑娘,你接!——”
眾人駭了一下,望向蕭槿,按道理下一個該是輪到吏部的段侍郎來接的,這會兒蕭大人卻是點名道姓的指著顧九要她來接。
段逢春意味深長地凝了蕭槿一眼,卻是極有風度的端起酒杯朝顧九道:“那便由慕姑娘接吧。”他即是替蕭槿解圍,又下意識地想看看這女子如何來應對。
他們稱她為慕姑娘,便是因為華胥樓主姓“慕”。
顧九本是沉浸在蕭槿的那句詠梅詩作中,的確符合了蕭槿的性情,確實是好句子。
這會兒,她聽蕭槿此言趕緊端起酒杯道:“沾衣不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不得停頓,她便不得等謝相那邊吩咐了,不然她便是第一個出局的,她不想那麼早出局讓旁人笑話,再說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她的身上還牽繫著一個“靳南衣”。
果然,顧九低頭的瞬間就瞥見蕭槿唇角的微笑,她明白,她接的詩句並不是讓人眼前一亮,只能說是機智罷了。
定蕭槿開頭後,接詩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順序,所以會特地留意自己的順序所排到的該是哪一月的花,可蕭槿突然這樣,便是以為她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商家女,不能馬上接出來。
她雖接的句子不似蕭槿那般,寫梅不見梅花二字,而“杏花”二字露了出來,卻也到底是接上來了。
顧九下邊的寡月訝了一小下,很快的接道:“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少年淡淡的聲音將落,顧九莫名的有些想笑。
這個陰寡月,就是這麼可愛,她露了“杏花”二字,他便將“桃花”“鱖魚”這些“俗物”全露了出來……
寡月紅著臉望向顧九,心中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滿足,煞是可愛,還微露出他的小虎牙。
他就知道他的心思都逃不過顧九的眼睛,他的小心思顧九都瞧的一清二楚。
在場的人中也只有有心人能聽出這一前一後二人的對答,段逢春,和不遠處的一個青衫男子都微勾唇角。
蕭槿自是聰明人,在旁聽者不甚留意此“俗句”的時候,她眉頭頓皺,心中微酸,下意識地又瞥了顧九一眼。
這個女人為何能得到靳南衣這麼多的愛護?處處都護著她?連作個詩句也要護著她……
謝家嫡次女很快便接下去:“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
眾人訝了一下,又聽得謝家女下手的青衫男子接到:“似火山榴映閃小,繁中能薄豔中閒。”
司嶽人話音方落,就聽得幾聲叫“好”的。
顧暗自回味了一下,覺得這一句寫的甚妙,尤其是那句:繁中能薄豔中閒。她下意識地去瞧寡月,見她也似有深究之色,便知道她和他又想到了一處……
誰說她不解他的風情?
她可以因他慢慢地去接觸詩詞的,顧九滿意地勾唇。
司嶽人端著酒杯朝他下手的靳雲濤嫡女靳素宜一望。
靳素宜躊躇了一下,又端起酒杯忙接道:“年年越溪女,相憶採芙蓉。”
顧九差點沒給忍住笑出聲來,如此一來,眾人只怕是認為靳家的都會捏些俗詞爛句了嗎?
隔了好久都沒有聽到,下一句的那個人接了許久不見接,大夥兒連著數了三聲,越數那人越緊張,漲紅了臉頰憋不出來一句。
“我是真不知蜀葵的有什麼詩了,罷了罷了,你們玩吧,反正我這也是上來充數的。”誰叫這裡頭他也是三品官呢?那官員笑道,自動讓賢。
本來後補的人很多的,這會兒卻面面相覷的不敢上前,有些是因著官階不夠,有些事因丞相在這裡。
迫於時間緊湊,於是封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