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想到這裡,寡月本在寫著祭文的手又是一抖,若真如他所想,狩獵和冬日祭更多的是為了給班師回朝的軍隊接風洗塵,那現在遠在祁連的軍隊已經開始整裝了。
大雍撤兵不得向西涼人透露,這軍機知道的人也不會多。
只是,夜風會回朝嗎?那個人會回朝嗎?留守西涼的又會是誰?
因突然而來的諸多困惑,寡月暫時壓下了去靳公府的打算,一忙又是到申時過了才離開翰林院。
——
次日的時候,還真有許多高官因著靳南衣的身世派人去城南靳公府裡頭去打聽。
長安這地方的人,一有什麼事情傳出來,便是鬧得滿城風雨,無聊的人也比比皆是。
鍾翁聽得有一群人上門來問,不禁駭了一大跳。
命小廝們將人打發走,掩上大門,神色匆匆地去松景樓尋靳公。
鍾翁將這事同靳公一說,靳公當即變了神色。
正堂裡頭,靳家幾房都被丫鬟婆子們喚來。
這時候正午將過,謝珍兩姐妹正打算眯午覺,這會兒被婆子們請來心裡自是有些怨言的。
梨木大椅,猩紅的椅墊子,謝珊歪躺著,手裡把弄著杯盞,一雙兒女坐在更下手的位置上,靳素宜與自家的丫鬟聊著新來的丹蔻,將那嫩如白蔥的手撐得老直了,美目眯著欣賞著丹蔻的顏色。
靳素熙靜坐在一旁品著茶,腦海裡回味著夫子今日早晨的講解的句子,並把昨天要記背的東西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謝珍坐在左側頭椅上,面色安詳,若有所思的樣子,瓊娘站在她身後,有意無意的把玩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那是她昨日將去打的,帶著正歡喜。
這時候靳公從門外走進,由鍾翁扶著。
老人神色凝重,陰沉著臉。
靳素宜覺得氣氛有些不對,趕緊將那雙白皙玉手掩進了袖子裡。謝珊也察覺到了,坐正了身子。
鍾翁將靳公扶到上座上坐下後,還沒有往旁側走兩步,就聽到兩聲柺杖搗地的聲音。
這一來眾人都驚懼了一下,望向靳公。
“是誰將南衣的事情說出去的?”老人掃視眾人一眼,這時候靳雲濤將將從外頭回來,正巧聽到這麼一句。
靳雲濤將從外頭回來,也自是聽到外面在說些什麼,不由的他慢下步伐。
靳長儒聽到腳步聲,抬眼一望正對向靳雲濤的眼。
“父親。”靳雲濤朝靳公作揖,靳公神情放柔了些,點點頭,示意靳雲濤就坐。
“父親出了何事?”靳雲濤這一句很明顯是試探也是確認,他到底不知道有人都問到府上來了。
靳長儒凝了靳雲濤一眼,指了指鍾翁示意他說。
鍾翁上前道:“二爺,兩位夫人,今晨有幾家的人來問南衣少爺的身世了……”
如此一來,連謝珍的神情都起了變化。
靳素宜聽到靳公那句“是誰將南衣的事情說出去”的時候心中就驚駭了一瞬,如此一來連身子都顫了一下,看來前日春香苑到底是有人聽到了……
她終究是不懂在那種地方說錯話有多大的後果,現在卻頭次懂了,以前她住在汾陽,不知道長安是什麼樣子,也只是小時候隨著母親和大娘來長安去找表姐們的時候來過幾趟。
旁人未注意到靳素宜的神情,離得她最近的兄長靳素熙是注意到了的。
當即就料到這丫頭定是在外頭說漏了嘴,無奈搖頭嘆了一聲。
正巧這時候堂裡又傳來靳公一聲呵斥:“我在汾陽的時候就說過,南衣的身世若是有人敢傳出去,那便將靳鄭氏接回來!”
靳公如此一說,在場的人都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