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的關愛,便被上蒼無情的收回了……
上蒼要南衣在江南等他,卻又在見到他後短短半月不到,殘忍地奪走了他的生命。
他生命中的另一抹暖陽,來得那麼快,消失的也那麼快……
天若有情天應老,月如無恨月長圓——
一腔的熱血濺入塵泥,佛堂外官員們淺淺地聞道了血腥味。
本是閉目聽誦的官員中有一人睜開眼,其實有宮人和女官早就看到了,卻礙於佛堂清靜之地皇后和太子妃都在,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扶。
倒是一個官員從蒲團後上站起凝著眉,匆匆朝那昏倒的少年走去,將少年扶起。來人正是禮部侍郎蕭楨。
蕭楨將少年扶起後才看清他的面貌眉頭更加深凝了。
“來個人。”蕭楨這麼一喚才有小太監得了官事尚宮的命令上前來。
“快,我將這位大人帶到禪房,你去喚隨行的御醫大人。”蕭楨說道,人已將寡月的臂膀搭在肩上,走了幾步覺得彆扭至極,便直接將寡月抱起了。
幾個睜開眼的大人看著蕭楨將寡月抱走,交頭接耳了一瞬後停下,繼續聽誦經。
佛堂內自是聽到了動靜的,礙於聽誦不得中途而廢,不然所求之事不會靈驗,所以沒人會打聽外頭的事情。
太子妃眉頭微微皺著,想是被外頭的人打擾到了的,卻又極力地讓自己努力聽誦,絳紅的唇跟著默誦著,她潛心求子,可不能因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給打擾了。
沒半分鐘外頭又安靜的只能聽到風的沙沙聲。
倒是禪房裡頭,蕭楨將寡月放下,剛鬆了一口氣,就瞧見一個小太監引著御醫來了。
御醫也很無奈啊,聽個誦經也能聽到暈倒,咦,還吐了血……
這位大人身子骨太弱了吧。
還來不及多想御醫的手已搭在了寡月的手腕,脈象極虛,又隱隱有一股強勢的氣流。
御醫把完脈,又去動手解寡月的衣服檢查他的身子。
“蕭大人,這靳大人……身子不行啊……”
那御醫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先天身子骨就不好,又受過箭傷,這吐血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恐怕……恐怕活不長久……”
蕭楨怔了一瞬,別人的命運本與他無關,可是聽到御醫這麼說,他又不忍多看了榻上清瘦的少年一眼。
虛弱、蒼白……
這樣的身子,這樣的容貌很難讓他不去想,這人不是陰寡月……
陰寡月,你處心積慮就是為了你家族的滅門之罪嗎?
蕭楨不禁有些同情起榻上昏睡的少年了……
他其實查到了一些東西,可是又處處瓶頸。江南軒城認識靳南衣的都說靳南衣是這副長相,沒有錯的,說冒名頂替,卻沒有很確切的證據。所以這事情他一直未告訴璃王,未告訴任何人……
陰寡月,靳南衣……
蕭楨不再去想,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御醫大人,您救救他……”
下意識地他想說些什麼,打破這裡沉鬱的氛圍。
不論他是陰寡月,還是靳南衣,都不能死了。此人心思縝密又隨意大膽,非池中之物。
當年軒城他能惜他之才,如今他更能惜他之人。
“小官……小官盡力……不過……”御醫擦了把汗水。
“不過什麼?”蕭楨不解地問道。
“靳大人,體內好似有股強大的內力,下官未曾習武,但知曉這力量應該是習武而來,或許還是會有轉機的……”那御醫見蕭楨如此關心靳大人的事情,便安慰道。
臉蕭楨也震了一下,靳南衣習過武?
還不待他多想,床榻上人中被針刺過的少年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