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降下來,皇宮中的宮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
一群一群的掌燈宮女從遠處提著等在玉漱宮前的玉漱臺下整整齊齊地站列著。
玉漱臺上,大盞的華麗宮燈,被宮女們纖纖玉手點燃。
女官們已帶著年齡小的宮女在漱玉臺上的檀木浮雕龍鳳的大桌上忙碌著。
“一會兒幾個宮的人就要到了,大家都快點。”一個年長的女官迎風走來吩咐道。
幾個宮女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將錦布都鋪好後又將金樽銀筷都擺上。
當一切就緒後,幾名尚宮大人都整齊的站在玉漱臺下,恭候聖駕。那些沒有品階卻受過夜帝寵幸的姬妾也早已至了這漱玉臺,恭敬地站在女官們的前頭。
最先至的是皇后和太子妃,緊跟在後頭的是太子側妃謝氏,再其後是夜帝的為數不多的兩個婕妤,還有幾個太子侍妾……
等這幾人站到了玉漱臺上後,三皇子卿沂也遠遠走來。
卿沂早就瞧到玉漱臺上燈火通明,下意識地目光將這明面處都掃了一眼,沒有見到哥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想二哥可能在來宮的路上了。
卿沂走向玉漱臺,只有臺前的女官和宮人們朝他淺淺淡淡的行禮。
卿沂朝皇后和太子妃行了禮後,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皇后對於卿沂只是有事的時候多看幾眼,沒事的時候壓根不理。
卿沂不在乎這些兒,他倒是希望這皇后永遠不要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前些日子給他塞侍寢宮女姬妾的事情就讓他頭大的狠,也好在他同父皇商量一番後,這皇后沒有再來硬塞宮女強迫他了。
“皇上駕到——”
當聽到一聲宮人的通傳後,卿沂才緩過神來,趕緊隨著眾人站起又跪地行禮。
太子是隨著夜帝一起來的,想來先前是在玉漱宮同夜帝議事。
“都起來吧。”明黃的身影走過玉漱臺的玉階,那帝王沉聲說道。
接著就聽到窸窸窣窣地起地聲。
沒有瞧見璃王,卿沂無疑是失落的,這樣的家宴,璃王未至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那逢年過節,夜帝生辰,他哥也是絕對不會缺席的。
這樣的皇家夜宴,即便是家宴,親人聚在一起熱鬧熱鬧,也顯得十分拘謹,熱鬧的……也只有那幾個女人……
卿沂低頭默默用膳,不時的回答幾句夜帝對他的提問。
一頓晚膳用了約莫一個時辰後,卿沂聽見帝后妃嬪都在小聲閒聊著……
他沒有多在意什麼,有宮人上前來小聲尋問他是否要安置茶水,他輕輕點頭。
正當那宮人離去,將熱茶奉上的時候,他似乎聽到那幾個女人在議論什麼詩。
“回皇后娘娘的話,那宮外流傳的全詩是:青衫暮鼓,晨鐘無渡,要得君顧,待妾遲暮。”那女官低垂著頭,怯生生地說道。
那女官話音將落,在座眾人臉上的神情都出現了變化。
連卿沂也是眉頭一皺……
“也許,不過是一首詩罷了吧。”謝妃取出左手碧玉鐲子中夾著的金絲帕子來輕拭唇角,淺淺道。
如此一言郎凌霄柳眉挑起,猛地凝向謝妃。
“不知這宮外是如何傳的?”收回目光的郎凌霄笑問道,鳳眼的餘光往身側的某處一望。
這時站在郎凌霄身後的許禛也是一駭,低下頭去,她不是不知那宮中傳聞,只是倘若此刻她上前為太子妃作解,那豈不是要落得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不若就此按兵不動,低著頭不答話便是。
倒是方才說話的那品階較高的女官一瞥皇后、太子妃、謝妃臉上的神情,有些為難不安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倒是一時大意說了不該說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