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泓今日來就是為了聽靳南衣講學,出這樣的插曲他並不惱,或許更能讓他看看靳南衣的應對能力。
“既然三皇子喜歡聽《韓非子》那微臣便同三皇子淺講一下韓非子和法家。”
臺上的少年已站起深深一揖後,淺淡開口。
整殿的人不禁都訝住了,他沒有講義,沒有備課就能直接講《韓非子》嗎?難道他恰恰會《韓非子》,那他還真是幸運了。眾位侍講中有這般想的,也有人在想,這靳南衣莫非是想博得皇子一笑,硬著頭皮往上頂,若是講的不好,可是要滾出翰林院的。
“春秋戰國時期,法家的代表人,才幹非凡,卻都結局悲慘,商鞅、韓非都是例子,卻也唯有法家能立於亂世……”
他用這種方式開頭,果然讓眾人一驚,不禁聽了進去,雖然觀點不見得全對,卻能吸引人,連太傅蕭時都不禁對這個少年多看了一眼。
“法家起源於春秋,但形成學派在商鞅與韓非時代,法家思想減收了先秦諸子的一些理論,並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法家的哲學基礎是道家的自然主義……”寡月這句話還未說完,就瞧見三皇子的面色難看了些,身後有兩個少年竟然從桌子上站了起來。
“大人?什麼叫法家的哲學基礎是道家的自然主義?”一個褐色錦袍的十多歲孩童從座椅上站起搶先說道,顯然不贊同這一觀點。
陰寡月不禁皺眉,頗有些懷疑歸冉是怎麼教的。
一旁太傅卻是笑而不語,示意那少年坐下。
那少年也意識到自己的激動反常,朝太傅一作揖,又朝寡月一作揖後坐下,可是小臉上明顯寫著不贊同。
“靳大人繼續。”太傅朝寡月笑道。
“那微臣便來解釋法家哲學基礎如何為道家自然主義……”寡月柔聲說道,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只是他們這些小少年在乎《韓非子》之精華,卻終不知法家又有何用。
“道法自然,道家認為自然界有一定的規律,法家依據此認為人的行為也有一定的制約,這種制約就是與自然法相仿的人與法——法治。”
他方解釋完畢,便見眾少年臉上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
三皇子眉頭也漸漸鬆開,不可否認他比太傅講的,他更愛聽,他心中嘀咕道。
“法家認為有了法,人們的行為便有了標準可依,統治者以法馭眾,不必花太多的心思,大可‘無為而治’,這也符合道家的‘無為而為’。道家與法家旨趣相通之處多,或許因為這點,西漢司馬遷在寫《史記》的時候,才把老子和韓非子綁在了一處,編了《老子韓非子列傳》。”
“哈哈哈……”三皇子和那幾個學生都大笑了起來。
聽到這鬨堂大笑,寡月怔了一瞬,隨即會心一笑,他頗有些覺得自己回到了江南時候,給顧九講歷史的時候,那時他講李太白,講他酒壺中的酒……
他突然心情微霽,更放開了些。
“歷史上,法家分‘術治’、‘勢治’‘法治’等流派,一般認為法治派為正統。漢代的蕭何、賈誼和三國時期的諸葛亮等都是服膺於法家的……”
“哦!連諸葛亮也是啊!”另一個深藍色錦袍的少年也大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失禮,撓撓頭,作揖道:“先生繼續……”
寡月不知道他已從“大人”變成了“先生”,寡月只是記住了這個少年似乎很崇拜諸葛亮。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繼續講著:“法家的著作以《韓非子》為最重要,其次是《管子》、《商君書》,下面我們先講《韓非子》……”
寡月講課語言平實又有些詼諧,這幾個少年一下子就被勾起了性味,一聽直到正午都過了也不願放他走。
坐在一旁的太傅不禁望向璃王,笑問了一句:“璃王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