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曹衝疑惑的皺著眉,“什麼是銀河?”
“就是那些星星組成的河,”步兒一邊說,一邊覺得疑惑,自己怎會知道?“你看像不像條河?”
“嗯,”曹衝凝神看了半晌,眯眼而笑,“的確像一條河,步姐,你說的那兩顆星是什麼?”
“就是一個傳說,”步兒躺了下來,曹衝坐在她身旁,輕搖著紗扇,聽她細聲道:“織女是天上皇帝的女兒,牛郎是……。”
時日如飛,不知不覺間,已在丞相府住了三月,這三月時間,與曹衝一同修習,氣跑了不知多少個先生,每位先生走時,總是在丞相面前涕淚交加,只換得一聲嘆息。
這日到了十五,一早兒便被喚醒,要進宮去向皇后請安,換了新做的衣裙,睡眼朦朧的坐在車中,曹衝已經完全清醒了,他伸手輕輕扶著搖搖晃晃的步兒,防她跌到。
車進了宮,正是上朝之時,從車窗內向外張望,只覺得灰沉沉的一片,滿是寬袍大袖的朝臣,卻不見曹操,步兒眨著眼眸,“衝弟,為何不見丞相?”
“父相要待眾朝臣在殿中站定之後才會進殿,”曹衝伸手幫步兒捋平衣裙上的紋,“步姐,一會兒見了姐姐,別亂說話,陛下因忌憚父親,待姐姐尊重多過於關愛,若說錯了話,她會傷心的。”
“嗯,”抱著點心點了點頭,“我不說話。”
請完安,屏息聽皇后與曹衝閒話家常,曹衝說話很謹慎,凡是與朝政相關的,均緘口不語,只說些家長裡短,府中的趣事兒,聽得無趣,趁他們說得高興,慢慢走到門邊,向外張望。
雖是皇宮,但院落也修築得極精緻,與丞相府相較,別無二致,只臺階比丞相府高了十數級,庭院中也是花木扶蘇,只比暖玉軒的庭院多了一塊奇石。
遠處鐘聲悠揚,隱約聽到絲竹的聲響,步兒站在廊下的柱子旁,屏息聽著那恍若天籟的樂音,連日的陰雨,此刻陽光從陰雲中透出,樹木翠濃欲滴,不知怎的,小小的心裡只覺異樣的憂鬱。
“步兒,”聽到這溫和的聲音,便知道是皇帝下朝歸來,步兒微笑著轉過身,果然是他,他皺著眉,似乎被沉重的冠冕壓痛了頭,即使此刻滿面笑意,也顯得抑鬱,“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聽遠處的樂音,”每次看到這位皇帝,總是覺得他的眼眸中凝滿了悲哀,“陛下,你也喜歡聽嗎?”
與獻帝坐在廊下,獻帝自己伸手脫了冠冕放在一旁,靜心聆聽,“時時聽到這樂音,卻從未認真聽過,今日聽來,恍若天籟。”
“陛下平日裡做什麼呢?”步兒眨著眼眸,澄澈的眼眸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點點的碎金,“陛下在宮裡一定很苦悶吧!”
忍不住垂首看著這個只有三歲的孩兒,她多小啊!小得還不及椅高,精緻而美麗,沒有經受塵世的渲染,純淨得如同初開的花朵,緊縮的心突然綻開,柔聲道:“是啊!宮中的歲月的確難捱。”
“陛下是心裡覺得抑鬱吧!”步兒伸出幼幼的手,輕輕拍了拍獻帝冰冷的手,“爹爹說過,只要過了自己這一關,這世間便再無難過之事,陛下是有什麼難過之事嗎?”
聽她說得如同大人一般,獻帝不由笑了,純粹的、沒有一絲的偽裝,反正她不知前因,無關於後果,徹底的外人,也許心裡的話兒,整個許昌只有對她言,才是最安全的吧!
“的確很難過,”獻帝伸手摘下伸進廊下的紅朵,小心翼翼的插進步兒的髮髻中,如一個老人般眯著眼睛打量良久,才滿意的移開目光,凝視著烏雲散盡的碧空,“朕是皇帝,卻不得不受制於人,自幼時起,便遊離於各類賊人之手,即使到了現在……。”
側首看著他面上的苦痛,步兒完全不能瞭解,看他眼中盛滿的痛苦,微微一笑,“陛下,爹爹說過,漢祚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