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之後的一叢灌木動了動……哦,不是灌木動,是趴在灌木後面的一個黑影。
“五哥,這天賊冷賊冷的,連個月亮都沒有,要不……咱先回,改天?”黑影說話了,是人。
趴在他身邊的另一個黑影也似乎冷得身體發僵,活動了一下,掏出一個酒瓶子給自己先灌了一口,然後遞給旁邊的黑影:“正宗的燒刀子,來一口。”
黑影默不作聲地接過去,小口小口抿著。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今天這日子就是給我們準備著,老天爺都在照顧我們,幹完這一票,200塊錢到手。而且趙老頭那把柄在咱手上,以後要什麼他就得給什麼……哼哼!他不敢不答應。”
“五哥,趙安世和這屋裡的人有什麼仇?這麼容不下她?”黑影似乎暖和過來了,把酒瓶子還給他。
五哥接過酒瓶子塞入懷裡:“這屋裡是個女知青,趙老頭的獨生子趙天柱失蹤了好長時間,一直沒找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他估摸著已經不在人世了。趙天柱以前最喜歡這個女知青,出事那天好像是也跟這女知青有關,不管怎麼樣,趙老頭都準備送這女知青下去陪他兒子。”
“五哥,燈關了。”同伴提醒著。
“行動,你幫我看著點兒。”
五哥拎著一個鐵皮筒貓著腰走在前面,後面是他的同伴,也拎著一個鐵皮……在到達木屋時,五哥衝後面的同夥做了個手勢,倆個人開啟鐵皮筒的蓋子,將裡面的液體圍著木屋傾灑……味道挺衝,是汽油。
片刻之後,兩個人回到屋前,五哥做了個撤退的手勢,然後划著一根火柴扔出過去……‘呼’的一下,火苗猛然竄起,正在奔跑中的五哥摔了一跤,他呲牙咧嘴地爬起來,回頭看去……大火已經將木屋整個籠罩起來了,木層裡傳來狗的叫聲。
“快到林子裡。”
五哥對停下腳步的同夥說道:“我們要確定她被燒死後再回去拿剩下的錢。”
“太慘了!”
同夥指著木屋的方向,另一隻手卻慢慢的伸向懷裡。
五哥故作未見,向木層看去……從窗戶可以看到,裡面似乎有人影呼號掙扎。
突然,五哥猛地跳出去一大步,伸手從棉襖底下抽出一支鋸了槍把的獵槍,對著正拿刀指向自己的同夥質問:“是誰讓你殺我的?”
“不要開槍,五哥,我錯了,是趙安世那老小子讓我乾的,他說事成之後錢全給我,還加一百。”
同夥突然向他衝過來,舉刀就要捅下。
砰!
五哥手裡的槍響了,衝擊力.將.同夥丟擲米五、六米遠,他上前探了探同夥的呼吸確認他死亡之後,將子彈重新裝上,大踏步向山下走去:“趙安世,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你的錢和命,我親自來拿!”
在他的身後,一個黑影亦步亦趨地跟著,在黑影的身前,有兩個紅色的光點兒,不時地眨巴一下!
……
靠山屯!
一入夜就基本上家家戶戶關門關燈……城市這個時候缺少娛樂,農村更缺,雖然屯子裡通著電,但人們為了少交電費,沒必要的開燈就儘量避免。
整個屯子都在黑暗的籠罩之下……不,也不全是,在屬於靠山屯生產隊隊長兼支書的院子裡,正房還點著昏暗的燈光。
這是煤油燈的燈光,比起電燈,這玩意傷眼睛,通電之後很少有人用。
屋子裡,趙安世坐在燈下,嘴裡含著煙.槍卻沒有動作,煙鍋子裡的火漸漸地熄滅了。
衛紅從裡屋出來,見狀一把奪下煙.槍,“沒心思抽就別抽,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喜兒睡了?”趙安世也沒有被冒犯後的惱怒,跟平常大不一樣。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