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打電話,那邊帶著濃重閩南口音的婆婆說老太太帶小少爺去複診了。想了想還有誰?小然,她大概正忙著和男朋友甜蜜。算了,看電視好了。
最近孟蘇都是十一點睡覺,十二點左右被席兗吵醒一次然後真正入眠,今天過了十一點卻睡不著,電視已要開始午夜場了,想著明天還要去復健孟蘇打算睡了。
剛躺好便聽到門鈴響了,在安靜的夜裡這種聲音很可怕。以為是席兗忘了鑰匙,看清了可視電話那頭的人孟蘇愣了。
被淋得落湯雞一樣的夏尚禹。
孟蘇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覺得喉嚨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有些微的疼痛感。
“蘇蘇,你在聽吧,我知道你在聽。”夏尚禹的神情應該是喝了酒的:“對不起這麼晚吵了你睡覺。”
孟蘇不插言靜靜聽著,手在微微顫抖。
“蘇蘇,後天我就結婚了……”他的臉真切地在孟蘇面前呈現。
“夏醫生,你該回去睡覺了,否則溫醫生會很擔心。”孟蘇說完不等他說什麼忙掛了電話。
門鈴沉寂了。等了半天孟蘇到陽臺往下看,長椅上坐著一個人仰著頭看往她這個方向,心一下子便揪緊了。
樓上孟蘇靜靜立於黑暗之中,樓下夏尚禹一動不動地仰望著這個方向。雨大了,路燈照亮的天空像飄著一團霧,夏尚禹依舊不動石化了一般。
終究是孟蘇忍不住拿了把傘下樓去,看著電梯不斷閃爍的數字,越接近“1”孟蘇便越緊張,有一種罪惡感越來越清晰。她要見要同情的即將是別人的丈夫。
最後一次,後天以後形同陌路,一定!
電梯門“叮噹”響了,孟蘇見夏尚禹站起來望著鋼化玻璃門卻不再往這邊挪一步。
“咔噠”門鎖開啟了,孟蘇猶豫著將門開了小小的一道縫把傘立在門邊。
“咔噠”,門關上了。
孟蘇迅速將輪椅掉轉了方向……
紅色的數字又在跳,只不過這次代表著距離越來越遙遠,雖然他們的距離從未近過,像是隔河相望的兩棵樹,各自有紮根的土壤不能移動分毫,枝葉無論如何繁茂生長終不能隔河結為連理,這就是宿命,宿命的相遇宿命的結局。
電梯門開開關關好幾次孟蘇才回過神來,出了電梯看見門漸漸合攏就像心裡某個地方被一點點封閉起來一樣。
孟蘇沒去陽臺直接回臥室睡了,窗外的風雨漸歇,就像人的心情無論如何激動終究會平靜下來。
一夜無眠的結果就是有些頭暈腦脹眼睛還有些酸澀,煮了粥和雞蛋卻絲毫沒有胃口,勉強吃了些準備去醫院,無論如何自己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誰的人生也不會盡善盡美。
下樓。手碰上門把手孟蘇有片刻的恍惚,如果昨天她開門出去會是什麼結果?
門開了,昨天那把傘靜靜地貼門躺著,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開了門也必然是一樣的結果,因為他是那樣自律而有道德的人。
“大晴天的你拿把傘幹什麼?”熟悉的聲音卻是席兗。
“遮陽不行嗎?”孟蘇說道:“你怎麼在這兒?”
“不在這兒在哪兒?走吧,去醫院。”席兗說道。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氣,不知怎麼孟蘇覺得他有點不對勁,雖然他臉上還沒啥正經相。
“我自己開車,你喝酒了,我可不想被撞。”孟蘇說道。
“我一大早趕回來送你去醫院就是等著被你這麼噎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席兗臉上的笑忽然消失。
孟蘇愣了,盯著席兗看了十幾秒鐘才回過神來。
“是你自己非要攪入別人的生活,怎麼,覺得自己好心沒有得到回報惱羞成怒了嗎?”孟蘇笑了笑:“我該感謝嗎?別忘了有今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