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貓屍前研究死因。
謀害花皮貓性命的毒藥粉末已經透過一雙顫巍巍的手,從乳白色的瓶子裡,灑落到某份藥碗裡。
來端藥的丫鬟正站在門口和往圍兜上繡喜鵲的老媽子說笑,陽光照在門前,灑進門檻,像鍍了層金,美好安詳的午後。
“藥溫好了。”冒著熱氣的藥碗放進托盤,從藥爐邊端了過來。
小丫鬟跳起來,聲音歡快:“啊,我差點把藥忘記了。公子怕苦,這次已經來回熱三遍了,加了許多甘草,不難喝了吧。”
“櫃子裡有存著桂花蜜餞,拿碟子盛些過去。”一雙手開啟櫃門,捧了蜜餞瓶出來。
“還是餘媽媽細心,八月上頭,用園子裡頭打下的桂花做的嗎?有多嗎?我也嚐嚐。”小丫頭探進頭。
“先把藥送去吧,回頭來拿,我給你剩著。”滿是皺紋的手不自在地揉在圍裙單子上。
“嗯,我去去就回。”小丫頭小心地捧起放好了藥碗和蜜餞碟子的托盤,踏出門檻。
“公子的病怎麼還是沒有起色?半個月前,看著好起來了,這陣子,連園子出不了了,哎……”繡花的老媽子眯眼睛,對著陽光串好了針線,撫平膝上的布,刺了進去。
“快好了吧。”房內的人站在陰影處,吶吶應了一句,半晌沒動。
“公子多好的人,相貌好,脾氣好,這府裡少就少在一位夫人奶奶……”繡花的老媽媽念道,“娶個姑娘生個娃,才叫個家啊。”
“是啊,多好。”房內的聲音含混得快聽不清楚。一個乳白色的空瓶子被扔了進充滿煤灰的灶臺裡。
有什麼是錢買不到的?
有錢好辦事。
老人憐小,怕死。
拿錢收買一個家裡有困難,養了個賭徒兒子的老媽媽,對王旭安來說,並不是很難。
瞅準空子,果斷下手。人命,不過手指撥動。
瘦猴山的猴子道士自恃本領高強,他防得了厲害的妖魔鬼怪,卻防不了千變萬化的人心。
結界佈置得再周密萬全有什麼用?一碗堂而皇之進入合香院的藥汁就可以要人性命。
小丫鬟送進來東西,馬上退了出去。這是合香院裡近來的規矩。
李湄珏在照顧陳玉繪時候,陳玉繪身邊根本不需要再別的人幫手。
小丫鬟退出院子的時候,很奇怪地往院子中央躺著啃果子的道士看了一眼。
小道士抬起頭,一張很俊的臉。
小丫鬟紅了臉。
小道士憑空抹了把,一張俊臉,變作了猴臉。
小丫鬟尖叫著跑了。
在房間內臨窗坐著的陳玉繪聽見聲音,往外看了看。
頂著一張猴臉的小道士笑嘻嘻做了個鬼臉,衝陳玉繪揮了揮手裡的乾果子。
陳玉繪搖頭,笑了笑。
暖陽,靜院,午後。
藥碗放在書桌的一角,熱氣嫋嫋。
陳玉繪手裡拿著書冊,眼睛看著藥碗發呆。熱氣快沒了,他才慢慢端過,一口喝了。
很苦。眉心微蹙,指尖掂起一塊蜜餞,送進苦澀的嘴裡。
李湄珏在的時候,甚至藥,都是他先試的。
陳玉繪曾笑著說,即便有毒,鬼也不會中毒。
李湄珏不以為然,正是不會中毒,所以更該替你先嚐,萬一太苦,還可以加糖再熬。
陳玉繪想起李湄珏說話時候眼角眉梢的神態,不由一笑。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陳玉繪的指尖慢慢撫過書頁。
李湄珏在做什麼呢?他一向不是一隻安分的鬼。
小道士讓李鬼乖乖回去避忌幾天,李鬼在陳家院子外徘徊一陣,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