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帆露出了一種“你就別裝了”的神情。
秦悅仔細想了想,心中突然劃過一種可能:“你說的可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生了一副神仙姿容?”
“確確是一副神仙姿容。”紀帆答道,“師叔多年未歸,那個半大的孩子已經長成芝蘭玉樹般的少年郎了。”
秦悅微微一笑:“他人呢?”沒想到只過去了幾百年,折夭就能重出於世。
“呃。”紀帆默了一會兒,照實以答:“他昏迷不醒許久了。”
秦悅微愕:“怎麼回事?”她還想問問這位仙界來客,自己這個情況還有無登仙的可能,天不遂人意,人家竟然昏迷不醒了。
紀帆遂把一切細細道來:“當初師叔您本命玉牌示警,墨安師叔想知道你的所在,所以拆了你洞府門口的禁制,本想取一滴精血出來,誰知正好碰上那個少年走出來。那少年張口便報了師叔您的位置,然後就捂心吐血,倒地不起了,至今還未醒。”
秦悅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額間的小蓮。折夭能知道她的所在,全賴三百年前結下的這個仙印。至於吐血昏迷她卻不能理解,莫非這位正兒八經的神仙修補仙元時出了什麼差錯?
紀帆看著秦悅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下去:“說來也怪,我這兒靈丹妙藥也不少,尋常人吃了都能增上不少壽元,偏他吃後毫無反應,半點醒轉的跡象都沒有。所幸呼吸還是平穩的,暫時不會一命嗚呼。”
“這些日子有勞你看顧他了。”秦悅摸著眉心,道了一句謝。
紀帆鬆了口氣:“應當的,應當的。”他就怕自己費心救下了那個少年,反被秦悅斥責照顧不周。
“往後不必給他喂丹藥了。”秦悅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她估計這些凡塵丹藥對摺夭也沒什麼用。
紀帆愣了一愣,心道:“墨寧師叔這是要任其自生自滅?”
秦悅斟酌了片刻,又道:“罷了,你還是明日就把他送回來吧。”好歹認識了這麼久,不能把人家留給一個與他素昧平生的人。
紀帆連忙應了。
他見秦悅這個態度,心中已有了些許決斷,乘勢懺悔道:“其實師叔此番遇險,都是我的過錯。”
秦悅表示不解:“關你什麼事兒啊?”
“是我此前忘了向師叔討要一滴本命精血。”紀帆有些愧意,“我還沒能約束好執事殿的弟子,以至於師叔本命玉牌的示警隔了許久才被發現。”
“死生有命,與你無預。你無須自責。”
“師叔寬宏,輕易便原諒了我。但是墨安墨宣兩位師叔必會稍加處罰,倘若凌玄師祖過問,我興許要受更大的懲戒。”
秦悅想了想自己前兩天命懸一線的情景,覺得這幾位師長很有可能為了自己重懲紀帆。她還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紀帆見她也這麼說,頓時坐不住了,站起身朝秦悅拜了拜,道:“求師叔看在我搭救那個少年的面子上,替我說說好話。”
秦悅眼眸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紀帆。敢情這人救治折夭另有目的,竟是為了給他自己留這個後路。而剛才的幾句對話,分明是在試探她對摺夭的在意多寡,見折夭勉強能當個籌碼,就把他拉出來替自己說情。
其實秦悅不太喜歡別人這樣算計她。
秦悅覺得最高超的計謀,便是像李雁君那樣,暗中揣摩別人的性格,悄無聲息地設下圈套。任誰都不喜歡旁人明目張膽地窺探自己的心意。
紀帆看著秦悅只是笑不說話,眸光還意味深長,雖然覺得不妥,還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弟子性命前程,就交託給師叔垂憐了。”
“你的性命前程,我可不敢握在手裡,還是你自己掌控著好。”秦悅慢悠悠地說道。
紀帆心下一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