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喝了一口茶,透亮的眸子看了看蔣夢瑤,唇角勾起一抹笑來:
“你以為你娘在京裡這十幾年是怎麼混過來的?蔣家早已外強中乾,不過就是一堆沙土,都不用刻意去搗,來幾場大風就可以把他們吹散了。莊子裡的管事做了這麼些年,該貪的也差不多貪完了,孔氏雖然在府裡精明能幹,可是也只是在府裡,莊子裡的事情從不過問,憑著那些管事糊弄虧盈,府裡養了那麼多閒人,哪一個不是睜著眼睛想在府裡撈點油水?孔氏喜歡給他們定規矩,只要不觸犯她定的規矩,那就不算是犯錯,閒人養著就養著了,重要的是國公府的排場。重要的是府裡的人服不服她的管教。府裡的風氣不好,她不在乎,因為她本身就不是個良善的,虐打庶子庶女也不是三天兩天了,說到底,她還是沒把國公府當成自己家,而是一個能夠被她利用著捧高她的地方,她一進門就有人將她捧得高高的,又有你吳家嬸孃和我與她作對比,覺得自己處處就高人一等,國公府裡的人就該巴結著她,手底下的人一個個將她捧得上天,對她陽奉陰違,她只當是自己威嚴使然,說實話,這一回其實我都沒怎麼出手,這些東西全都是她手底下的人洩出來的。”
蔣夢瑤聽得目瞪口呆,對自家孃親眸子裡流露出來的殺伐之氣趕到了震驚和欽佩,親媽呀,這必須是親媽呀!
現在她終於可以知道,自己體內的好戰因子到底是從誰那兒遺傳過來的了。
翻看著手裡的紙,蔣夢瑤似乎已經遇見了蔣家未來的生活,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們都是沒有經歷過困苦的人,享富貴享受的習慣了,以為他們就是天生的富貴命,根本不用他們操任何心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金錢供他們揮霍。所以,他們當年才會對戚氏從商一事百般諷刺,覺得戚氏是自甘墮落,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是戚氏當年的墮落是因為他們的手段厲害。
戚氏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對蔣夢瑤說道:
“誒,對了,這些天我聽到一個傳聞,說是大房哪裡要上書給皇上討要聖旨,想讓皇上賜婚?”
蔣夢瑤心情正好,聽了戚氏的疑問,勾起了嘴角冷笑:“哼,他們倒是會折騰,也不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戚氏湊過來,正色問道:“若是真的,你說聖上能同意給蔣毓瑤賜婚嗎?”
蔣夢瑤笑著搖頭,說道:“娘,您以為聖上是他們家後院的奴才嗎?讓幹什麼幹什麼呀?不過是虛晃一招罷了,理他們作甚?”
戚氏一聽就明白了,說道:“啊,那倒也是。公府如今白事當門,蔣修若真的上書,才是真傻。真是一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這種傳言也敢說,你說要不要告訴女婿,讓他治治他們?”
蔣夢瑤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他最近夠煩了,跟著我睡也睡不好,成日裡擔心,這些小事就別去煩他了。”
正說著話,蔣修和高博下了棋走了過來,戚氏收了聲,將桌上的東西收入內間,蔣源奇怪的看著戚氏離開的背影,對蔣夢瑤問道:
“你娘怎麼了?藏了什麼東西?”
蔣夢瑤知道戚氏是暫時還不想讓蔣源知道,怕蔣源壞事,於是親自給他們斟了一杯茶後,說道:
“金燕剛才送了些賬目過來,她怕是急著回房去對了。”
高博摸了摸她的肚子,問道:“你剛才和岳母再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蔣源揚眉一笑,說道:“沒說什麼呀,還不許我和孃親說點體己話兒呀。”
高博見她撒嬌賣乖,捏了捏她的鼻子,戚氏回來之後,蔣源就把高博喊去了書房,翁婿倆有事去談了,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要不是蔣夢瑤覺得這裡沒有祁王府涼快,晚上說不定還要睡在這裡。
可是她挺著肚子,實在是帶不住熱,辭了戚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