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作揖,連連作揖:今天我生日,你就救我一回。
紀憶第一次堅持:求你了,別留我一個人。
她怕極了季成陽會失望,真的怕極了。她一直想要特別完美,特別好地出現在他面前,可是現在簡直是最糟糕的。暖暖看她真的怕,索性一橫心,一副要死就一起死的模樣。
“覺得餓了嗎?”忽然,季成陽閉著眼睛問她們。
“餓,餓死了,”暖暖立刻軟的像是綿羊,“小叔你想怎麼罵都可以,先讓我吃點兒東西吧?要不我們先上樓?”她完全是緩兵之計。
季成陽淡淡地回應:“那就先餓著吧。”
……
他不再說話。
一會兒,外邊的王浩然都繃不住了,開啟車門:“我說,這都六點了,我開車去新街口那個永和買早點,你帶著她們先上去,多大的事啊,別欺負小姑娘了。”
幸好有這個打圓場的,還有暖暖一個勁兒地撒嬌,季成陽終於把她們帶回家。
暖暖特聰明,進了房間就說自己困了,鑽進季成陽的臥室往床上一躺:“我不行了,一會兒早飯來了別叫我啊,我困死了,要睡下午。”
紀憶知道她完全是用睡覺來逃避。
季成陽也沒和她說話,走進廚房倒了兩杯熱水,她跟著走進去,他就把水遞給她。他捏著玻璃杯,示意她握著杯口,免得被燙到。
紀憶明明看到他的示意了,可是腦子裡亂亂的,仍舊傻傻地去攥杯子。
立刻就被燙了,猛地收回了手。
“燙到了?”季成陽拉住她的手,開啟水龍頭去衝,冬天的水格外冰,瞬間就鎮了痛。
可是她還是特別想哭。
等季成陽低頭去仔細看她的手,發現她眼眶紅得都不行了,可就是一副屏著眼淚,不讓自己哭的樣子,憋得耳邊的面板也都紅了。
顯得特別委屈。
紀憶生生把眼淚都逼退回去。
她不敢抬頭看他,就盯著他的襯衫釦子。
這麼冷的天,他穿著襯衫,套了件羽絨服就出去了,連羊絨衫都沒穿,一定是因為太生氣了……紀憶特別心疼,想到是自己沒有攔住暖暖,還被她威逼利誘去玩,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從來沒有這麼罪大惡極過。
“還疼嗎?”他問。
“不疼了,”她低聲說,“一點兒都不疼了。”
“以後還去嗎?”
“不去了。”她鼻子瞬間又酸了。
其實她特別委屈,她真不是故意的。
季成陽也是有脾氣的,就在今天,在這一秒,在這個廚房間裡,她真正體會到了。
季成陽拿了另外一個杯子,把熱水倒掉一半,然後用兩個玻璃杯輪流倒著這半杯開水,他像是在用這種簡單動作讓自己淡化那些脾氣。
那些在接近凌晨五點被電話吵醒,被電話內容激起的怒氣都一點點平息下來。他也不過才二十六歲,如果按照正常的成長軌跡,應該剛才開始讀博,還沒有走出校園。即便他比普通人的人生程序快了太多,也才二十六歲,還不夠成熟穩重到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看護人……
他不停告訴自己:
季成陽,你見過很多不堪和絕望。見過那些北非女人拖著大床墊,在馬路邊叢林裡賣|淫,見過燒焦的屍體,爆炸後的恐慌和死亡,甚至見過最繁華的都市陷入末日恐慌。
今晚的她剛才看了一眼真實的世界,不用這麼緊張。
只是在中國,在北京,在這一個晚上,去了很正軌的舞廳……
“我知道你不會主動去,”他的聲音儘量溫柔下來,儘管還有些寒意,“這個社會太複雜,即使你不是主動去那裡,也已經去了,如果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