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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賒粥!”
“寶二爺賒粥!”
“排好隊伍,不可爭搶,擅自蜂擁者,不管死活!”
幾聲吆喝出去,無數災民蹣跚走來。他們的骨頭都凍僵了,仍然往這走,步履蹣跚,眼睛透著希望的光。王善保八尺的身材往前一站,拳頭揚起來,卻發現沒人蜂擁爭搶,一個都沒有。
年幼、年老者上前,中年漢子自發圍在一邊,有那忍不住的,啪嗒給自己一巴掌,也就忍住。
寶玉覺得鼻子發酸,揉一揉,還是發酸。
【這就是儒家天下?】
【這就是儒家天下!】
寶玉想把那些忍飢挨餓還受著凍的漢子們挨邊抱一回,回望東城,驀然牙關緊咬百姓們都是如此,那些高官貴爵,那些君子文人,又在做什麼?
他親自上前,用長杆的大勺挖了粥,給災民發放。
“賈府賒粥?”
“寶玉賒粥?”
東城皇宮一側,有書架三百排的文淵閣顫了一回,一道難以言喻的波紋往四面八方橫掃了出去。高空有紙鳶飛翔,與波紋碰了一次,炸出三兩聲細微的笑。
“賈雨村見過文淵閣大學士。”
“免禮,你不去做你的伎倆,怎麼也關心起寶玉賒粥的事情了?那賈寶玉,難不成能進了你三甲舉人的眼?”
“文淵君說笑了,雨村謀算再多,也不敢在此等大事上與寶玉計較。賒粥是善舉,賈寶玉又找到路子,要在石頭山安放萬餘災民,此等大事,自然要廣為傳揚。”
“你倒是個君子。”
兩聲輕笑,一聲辭別,就見波紋繼續橫掃四面八方,紙鳶在天空盤旋片刻,也向東方碧空翱翔而去。
不多時,大周境內境外,傳出一陣輕咦。
“賈寶玉賒粥?諸位,可知這賈寶玉是何人?竟然有膽子賒粥,不怕冷暖交替下壞了災民性命?”
“方前輩說笑了,沒聽還有下文?那賈寶玉找到安置災民的辦法,城北石頭山……我卻是許久沒回中都城了,這石頭山是何等所在?”
“一座荒山而已,該死,我等駐守邊境多年,忘了此處也就罷了,爾等不過是追查瘟神,前些日子才出的中都,竟然也忘了?諸位不比賈府小兒,委實可笑!”
“陳長弓你……”
“笑你不對?”
眼看就要爭辯起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只是一句,讓那盤桓天地間的神念盡數俯首,不敢多言。
文淵君咳嗽一下,道:“多是閉門讀書的,一座荒山誰還記得?此事作罷。”
碧空如洗,白雲悠悠。
文淵閣三百排書架中,一個髮髻亮白如銀的老者走了出來,邊走邊道:“都是閉門讀書的,呵呵,閉門讀書的,要不是陛下不讓多問,我就要打他們的板子。混賬東西,做進士的想當學士,成了學士又想追上我這把老骨頭,只顧讀書,家國天下都忘記了。”
“那一首鄉村俚曲說盡了三省吾身,要不要給他們看看?罷了,一個生員的作品,說給他們聽,那是要害人。”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賈寶玉聲名日盛,卻不知是好是壞,我……算了,由他去,去跟賈雨村鬥個痛快。”
文淵君拿起架上一卷書冊,看著看著,好像睡了過去。
寶玉耗費了十擔細糧,估摸差不多,帶著襲人等人,以及吃過粥的災民往北邊走。沒走多遠,迎面哄哄的馬蹄聲響,有人帶著百多個黑甲鐵騎過來。
領頭的一身亮銀甲袍,跨馬而下,上來就是一個擁抱。
“好二弟,你可真是幫了哥哥。”
寶玉抬頭一看,不認得人,這人把頭盔摘了,嚇了他好大一跳。“鏈哥兒,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