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男人一聲大喝,他不知眼前這小哥為何要削去頭髮,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林忘看了他一眼,一手攥著頭髮,這就用火摺子將頭髮燒著,空氣裡頓時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還有一股焦臭味。
“這個頭髮灰,止血效果很好。”看著燃燒著的頭髮,林忘的口氣好像事不關己。
林忘知道頭髮灰能止血是他聽一位老家阿姨說的,說是那會在村子裡住,晚上有幾個村裡的無賴潑皮來她家偷東西,沒想到竟讓她爹爹撞見,一時間惡向膽邊生,那夥人竟連捅了他好幾刀,那時村子交通不發達,也沒車,又是大半夜,眼看著當家爹爹血流不止,還是那位阿姨的娘臨危不亂,剪了女兒的頭髮燒成灰,敷在傷口上,這才堅持到縣裡的醫院,終究搶救了回來。
林忘沒有古人那種重視頭髮的思想,他想削了就削了,反正還能長出來,甚至他恨不得長不出來才好,林忘膩味一個大老爺們留這麼長的頭髮,尤其是夏天,腦袋上一團,就好像戴了頂毛帽子,洗的時候不方便,還要很長時間才能幹。
男人挺直身子還在看著他,眼裡有藏不住的疑惑和震驚,他下意識伸手要摸摸林忘的頭髮,被後者躲了過去,他這才想起林忘梳著已婚的髮髻,顯然已經有男人了。
男人想起眼前這人剛才削斷頭髮時的果斷,絲毫沒有扭捏做作,心中生出一股異樣,這樣的小哥,他家男人會是什麼樣的?
想到這裡,男人心裡覺得心裡有點堵,越是如此,他越是提起:“你剪了頭髮,你家男人怕是會生氣吧?”
林忘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會提到這個話題,當然,他也不可能跟男人解釋一通自己的遭遇,於是淡淡說了句“沒什麼。”
“不可能沒什麼吧。”男人聽出了林忘不想多談,他自言自語嘆了一聲,也沒指望林忘回答。
“好了,我現在幫你把灰抹在傷口上。”
男人點了點頭,微微側了側身子,當然,他不會將整個後背露給林忘,而是讓林忘的身影能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
林忘原本想走到男人的後背,可隨著他動,男人也跟著動了動身子,反覆了兩三次,林忘意識到男人故意如此,他也不強求,就這麼在男人的側面幫他把後背的傷口抹上頭髮灰。
男人這會整個後背幾乎都麻木了,別說是疼了,連還流沒流血都感受不到,但不知怎麼的,他能感受到有一隻小手輕輕地摸著他的後背,那動作很輕,一下一下的,撩撥的他心裡都癢癢了。
要說土辦法真的很管用,頭髮灰抹上沒一會就止住了血。
林忘的手上沾了一層血和灰混合的糊糊,觸感噁心極了,他揪了一把野草,擦了擦手。
“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你要是撐不回虞城,我也沒辦法了。”林忘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男人咧了咧嘴角,卡巴卡巴轉了幾下脖子竟慢慢站了起來:“我若是撐不下去,不是浪費了你的頭髮了嗎?”
說完,他直勾勾地盯著林忘的齊肩短髮。
這回換林忘滿眼驚訝了,他沒想到男人竟然還站的起來。
男人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他哼了一聲,看著前方,目光湛湛如電:“走吧,回虞城。”
25回城
倆人一前一後地走,男人步子稍微有些慢,林忘沒過去攙扶,他想畢竟一個是小哥,一個是公子,太親暱總歸不好。
幸好現在是夏天,天黑的晚,倆人一路上再也沒說過話,只是一個勁地低頭悶走,等天剛有些黑的時候,漸漸能看到一些路人,路人大多是急著出城或是往家趕的,行色匆匆,沒功夫四處觀望。
又走了一刻鐘,總算看見未關的城門,林忘和那男人離的老遠,外人看不出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