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十分拘謹,但接觸了幾日發現他並不為難人,連話都不多,真的就是來吃飯,有時跟林忘打了照面,也只是點點頭,頂多互相問個好,慢慢的,眾人便真的給他當成了一般的客人,也沒之前那麼拘謹了。
叫林忘更在意的是另一個隔三差五來吃飯的中年小哥,林忘賣的煲仔,價格不算低,一個人若要吃飽,不算酒,怎麼也得四五十錢,快趕上一個苦力一天的工錢了,能來他店裡吃的,大都是中等的人家,而這個中年小哥穿著普通,面目有些滄桑,且渾身透著一股小氣勁兒,怎麼看怎麼不像中等水平的人家,但就是這樣一個人,隔三差五就來,每每來都點一鍋煲仔,一個冷盤,再來二角酒,且這人十分能言善道,林忘若是不在廚房在大堂裡,那人就拉著林忘說話,嘴上生花,誇讚著林忘模樣俊,手藝好,為人勤快,一來二去倒也有些熟了,知道這人姓金,靠著祖遺田地,收些租課為活。
林忘聽到這裡,心中又生疑惑,記得吳大說過,本朝賦稅多,普通人當地主的話,並不是想的這麼輕鬆,除非是管戶或吏戶,這兩種能免除許多賦稅,才能真的只靠田租地租就過得逍遙快活,若只是一般小有薄產的,也能衣食無憂,卻非像金哥兒這樣,隔三差五就好酒好菜出來吃一頓。
不過本來這些就不關林忘的事,他也不愛打聽人家隱私,金哥兒拉他說話,他就在旁陪著聽著,偶爾搭個一兩句,也算能瞭解下週圍的市井八卦。
但是慢慢的,那金哥兒跟林忘打聽起他夫家來,不免叫人心生戒備。
“不知小哥家當家去何處了,這多天來竟一次沒見過。”
林忘垂下眼瞼:“他去外地會客去了,應該是快回來了。”
那金哥兒聞言,心中也有些狐疑,這林小哥自己一人撐起飯店,店中那幾個一打聽就知道是住養濟院的,也不是林忘家的下人,按說真就是男子出門遠行,也該給家裡留些下人,不能夠只留下小哥一個人,坊間也有傳聞說林忘實是被大戶人家趕出來的妾,但就算真如此,也該再找戶人家,不該這麼大膽自己開店。
原來這金哥兒真是靠地租過活,這點沒騙林忘,但那些錢生活有餘,像他這樣花卻是不夠,而是有個外地來的商人,路過林忘店裡,看上了林忘,差人一打聽,知道林忘是一個人,只是沒人知道他家男人是死了還是出門了還是怎麼的,於是那商人就央求有過來往的金哥兒幫他探探虛實,欲通個情款,這金哥兒吃酒的花銷,都是那商人給的。
“你家男人也真大膽,竟敢給這麼嬌滴滴的小哥一人放在家裡,林小哥你可要小心附近的地痞無賴,小心叫他們欺負了去。”
林忘先是被那句“嬌滴滴”的詞給雷了一下,然後壓下滿身雞皮疙瘩,淡淡地道了聲謝,林忘有點跟他聊不下去了,恰巧這時店裡來了客人,林忘藉著由頭就回廚房了。
又過了幾日,一天晚上,林忘店鋪已經關門了,正準備要去夜市擺攤,這金哥兒狼狽來到了他店裡,滿臉淚痕,頭髮都扯散了,哭了一陣,才說自己跟家裡的男人吵了起來,被對方踹了幾腳並給他趕了出來,他在虞城沒有親朋好友,出來的時候又急,沒帶錢,想在林忘這借住幾天,等家裡男人消了氣,他再回去。
林忘聽了心中十分為難,他本就一個人生活,處處謹慎小心,甚至連將房子租出去都不敢,更何況收留一個只能算相識的人,但金哥兒哭的悽慘,甚至跪倒在地上,看著十分可憐,讓林忘到嘴邊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轉念又想這金哥兒是小哥,年紀也不小,若真有什麼歹念,自己拼起來也不是打不過對方,不過就是住幾晚,給他找間房子就是了。又說了,古代不比現代,就是生人趕路夜晚投宿,一般人家也多是收留的。
吳大卻有些不贊同,可反對的話他又不知如何說,就像林忘想的那樣,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