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舉行萬人公審。在一萬雙眼睛的注目下,“砰”的一聲槍響,流氓頭子安優就地伏法。人群中少年姚義傑渾身一震,他似乎感覺到,安優的死靈魂騰空而起,將在未來的歲月中,找到他、糾纏他,將他一步步裹挾進萬劫不復的黑道深淵。
1992年,對金錢的渴望讓小混混姚義傑邁入了冒險天堂的大門,讓他走上飛黃騰達的血光生涯;在財富與刀槍的洗禮中,天生的血性、機警、單純和殘酷,幫助他登上人生的頂峰。
二十多年後,“問題富豪”姚義傑富甲一方,總想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但錯綜複雜的政商關係、千絲萬縷的黑道恩仇早已將他牢牢繫結,動彈不得,直到槍斃安優的那顆子彈呼嘯而至,躲開子彈的代價已經太多太大……
時代在每一個人身上留下印記,留在姚義傑身上的要更深、更重一些。
翻開本書,帶您親眼目睹30年社會鉅變中,一代迷失青年的暴力成長史詩。
湘西,順著洞庭湖往西,在沅水、酉水、巫水、辰水、武水五條江河匯聚之處,一片位於十萬大山最深處的蠻荒之地。
在那裡,群山起伏,叢林密佈,小橋流水、野渡橫舟。絕美風景當中,出沒著無數毒蟲野獸。自古以來,除了當地土著和各朝各代被流放至此的犯人,此處王法不及,人煙罕至。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中原文明被崇山峻嶺擋在外面,流放者的彪悍與土著的野蠻相結合,天長日久之下,卻也發展出了了一套野蠻彪悍、神秘詭異、獨一無二的文化:殺人於無形的巫毒苗蠱、驅邪逐鬼的辰州符、神鬼莫測的趕屍匠、百毒不侵的捕蛇人、美麗古樸的吊腳樓、痴情如水的苗家女,還有全國最烈的匪患。隨著時代的發展,大山再也擋不住外面的世界。
在時光的洪流中,當巫毒苗蠱幾近消失,趕屍匠煙消雲散,捕蛇人都紛紛老去,吊腳樓變成了旅遊者的客棧,殺人越貨的土匪也早成傳說,在這片古老而落後的土地上,仍一直流傳著一首匪氣沖天的歌謠:
捅逼要捅潘金蓮,打架只找武二郎;
喝完酒噠朝天吼,跳上雲霄就辦玉皇;
哥兒弟兄都鐵得緊,敢比桃園的劉關張;
你莫笑老子太輕狂,老子輕狂就輕狂;
一付肝膽兩把槍,一把陪人入羅帳,一把就送你見閻王。
要問老子是哪個?十萬大山的太上皇!
呦呵……呀!太上皇!
沒有人知道這首歌的確切出處。有人說,這是湘軍隨曾國藩橫掃天下,用腦袋換銀元時所唱的戰歌;有人說,這是殺人如麻的大土匪楊閻王,沉戟落馬被槍斃時噴口而出的喪歌。
我就是唱著這歌長大的,在這歌聲中,目睹了數十年城鄉鉅變、物是人非、風雲變幻、血雨腥風,以及人間的悲歡、冥世的光榮。這些年來,我過著一種你無法想象的生活,從一個鄉下少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我得到了所有,卻也失去了一切。
唯一留在心頭的,只是那一幕幕兇狠、慘烈、邪惡、黑暗、如履薄冰的生命體驗,和那一個個曾經鮮活生動,同我歡笑、陪我哭泣的人,以及無數個刻骨銘心、揮之不去的悲傷故事……
致父親:
父親用了三十年,等我長大;又用了三年,等這部作品成書。
公元二零一三年五月五號凌晨六點二十分,父親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三個星期之後,本書正式出版。
這是我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們從哪裡來?又將到哪裡去?人生如旅途,無數個驛站匆匆過往,千百位遊客分分合合。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小鳥也曾經飛過。
誰能陪伴一生?惟有記憶!
謹以此書獻給我英俊的,曾經同樣來過這個世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