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文武百官,與房俊結交者甚眾,但是與其結怨者亦不知凡幾。諸多恨不得將房俊剝皮拆骨之人當中,治書侍御史劉洎當為第一…… 劉洎早年曾效力於蕭銑,擔任黃門侍郎,後率軍南攻嶺表,奪取五十餘座城池。武德四年蕭銑敗亡,劉洎此時尚在嶺南,便獻表歸唐,被授為南康州都督府長史。 歸唐之後,劉洎頗受李二陛下之重視,一路升遷到御史臺的二號人物治書侍御史,青雲直上,官路亨通。而他為人也頗有才幹,屢次諫言都被李二陛下所重視。 房俊一案鬧得沸沸揚揚,作為大唐帝國最高監察部門的御史臺又怎會收不到風聲? 御史臺當中的御史言官們深知此事背後水深得很,都緘默閉口,不予置評。御史言官的職責是風聞奏事、監督百官,但是事情涉及皇權與世家門閥的權力鬥爭,這其中已然無關與是非對錯,全都是利益使然。 即便是那些出身世家門閥的御史們也紛紛接到家中的警告授意,不許摻和其中…… 唯有劉洎對此頗為注意。 沒辦法,他與房俊有仇啊…… 現如今每一次提起房俊這個棒槌是個喜歡“打黑拳”的,劉洎便會悽慘成為背景…… 劉洎這人才幹卓越,性情剛烈,平素極其自負,睚眥必報! 遭受房俊這等奇恥大辱,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只是房俊這兩年混得風生水起,官職越來越高、權力越來越大,劉洎對其頗為忌憚,一直不敢對房俊展開報復。 幸而老天有眼,機會從天而降…… 召集幾位文筆極佳的同僚,一同字斟句酌的寫好一份奏章,派人送往政事堂。而後想想,覺得單是這般還是不解心頭之恨,便領著幾個年青的御史前往刑部大牢而來。 在他看來,無論長孫澹是否房俊所殺,最起碼刑部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的,否則豈能將一位從二品的高官、堂堂京兆尹押解在監牢之中?只要證據確鑿,便是陛下想要維護也絕不可能,除非陛下想要干預司法…… 房俊的落馬倒臺已然是鐵板釘釘,又有何懼? 自然,劉洎不會愚蠢到親自跟房俊赤膊對陣,什麼“你打我一拳我就一定要打回來”那是傻子才會乾的事情,他就是想去看看房俊此刻的落魄潦倒! 還有什麼比仇人倒黴更讓人心情舒爽的事情? 若說有,那就一定是仇人倒黴的過程是你親眼所見…… 劉洎領著人大搖大擺來到刑部衙門,遞上公文,指名道姓要見房俊。刑部衙役盡皆收到上司不許房俊會見外人的命令,可是誰敢攔著劉洎? 刑部亦在御史臺的監察範圍之內,別管刑部尚書還是刑部侍郎,只要御史臺一紙奏書彈劾一下,都會是一大堆的麻煩事,這些小嘍嘍如何承受得起? 無奈之下,只好親自陪同劉洎前往房俊的大牢。 反正此刻左侍郎韋義節和右侍郎張允濟都在房俊的監牢之中,自己將劉洎帶過去,無論讓不讓他會見房俊,那就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了…… ***** 牢房之中尚算清潔,黃土地面平整乾淨,靠牆的地方有一張矮小的床鋪,上面有麻布鋪蓋。牆壁粉刷著石灰,牢房中央有一張桌案,還有牢房的“標配”一排粗壯結實的木柵欄是不可或缺的。 畢竟這裡是關押高官的地方,與尋常牢房的規格必然不同。犯罪的高官也是高官,昔日同殿為臣,即便今日淪落為階下囚亦要保持那一份高貴。 這就是地位的彰顯。 當然,既然是牢房,那麼潮溼、陰仄等等自不可少,總不能修成渡假的園林別墅…… 此刻就在牢房當中的桌案之上,滿滿登登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珍稀佳餚,酒香四溢。 房俊與張允濟推杯換盞,喝得黑臉泛紅,正擼著袖子大叫:“某斗酒成詩,下筆如神,放眼天下,還有誰有這個能耐?” 張允濟白臉顯得愈發紅潤,興致勃勃道:“那二郎何嘗不即興賦詩一首,亦讓吾等領略一番大唐第一詩詞聖手的風采,以為佐酒?” 幾個獄卒也都齊齊恭維。 這是一個詩酒風流的年代,只要認的字,誰沒有一個“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夢想? 而在詩詞方面,房俊之造詣早已得到整個文壇的公認,推為當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