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莽叫來親信,吩咐道:“持我印信,前去面見突利失、拔灼兩位王子,命其率軍前往龍城,吾等合兵一處,共抗唐軍。告訴他們,父汗已經將大汗之位傳於我,但是為了薛延陀的未來,我們兄弟之間必須精誠團結,所以,我願意交出大汗之位,聽從他們兩人的號令!” “大汗,不可!” 親信急忙勸阻。 曳莽擺擺手,嘆氣道:“吾意已決,毋須多言!速速去辦吧,當吾率領族人抵達龍城之時,要見到兩位王子的軍隊前去會師!” “……喏!” 親信不敢再勸,臨行之前卻狠狠瞪了梯真達官一眼,認為都是這個老傢伙給大汗出的餿主意…… ***** 唐軍追著潰逃的薛延陀兵卒,一路窮追不捨,撲向鬱督軍山腳下的薛延陀牙帳。 薛仁貴一馬當先。 一路以來,零星的薛延陀潰兵試圖阻止起來阻擋唐軍的追擊,但是人數太少太過分散,兼且早已被趙信城中那震天動地的轟炸嚇破了膽,數次阻擊,都被薛仁貴率領大軍衝破。 薛延陀軍隊雖然自幼生長在漠北,有著地利之優勢,但是此刻天寒地凍,路上堅冰積雪極是難行,馬蹄受創之後便喪失了機動性。而唐軍因為普遍釘著馬掌,碾冰踏雪如履平地,一路追殺毫不停歇,殺得薛延陀潰兵狼奔豕突抱頭鼠竄,橫屍處處,死傷無數。 薛仁貴知道不能給予薛延陀重整旗鼓的喘息之機,哪怕明知暴風雪將至,亦是窮追不捨,不斷下令軍隊加速加速在加速。 鬱督軍山直插入雲的山峰就矗立在眼前,連綿的山脊橫亙天邊,山腳下那成片的潔白的氈帳就彷彿一個一個洗的白白的姑娘等著如狼似虎的漢子上去蹂躪、折騰,唐軍各個紅了眼,拼命將馬速提升至極限! 那裡,就是薛延陀的牙帳! 那裡,就是勒石燕然的所在! 那裡,就是唾手可得的曠世奇功! 一路北行狂飆突進,直抵這漠北腹心之地,胡族的老巢就在眼前,誰還能壓抑得住激動的心情? 只要衝上去,將早已崩潰的薛延陀潰兵屠殺乾淨,馬踏薛延陀牙帳,這份天大的功勞就算是到手! 無需薛仁貴再做什麼動員,兩萬騎兵踏著冰雪向著薛延陀牙帳發起瘋狂的衝鋒! 安侯水畔,薛延陀組織起了最後一次阻擊,兩軍相逢。 這回薛延陀軍隊學了乖,在曳莽的統帥之下,且戰且退,每當唐軍列陣打算用火器給敵人大規模的殺傷,薛延陀軍隊便迅速撤退,當唐軍上馬開始衝鋒追殺,他們又掉頭就跑。 死傷不可為不慘重,但是就依靠著這種游擊戰的打法,居然硬生生的將唐軍拖住,給族人撤回爭取了極大的空間與時間。 當唐軍踏破薛延陀的牙帳,將所有薛延陀人來不及撤走的物資焚燒一空,時間已然過去兩天。 一直醞釀著的暴風雪終於降下。 呼嘯的北風割面如刀,夾雜著鵝毛一般的雪花在天地之間恣意飛舞,天地一片蒼茫。 唐軍不得不停止追擊,就在薛延陀牙帳安下營寨,就地休整。 薛延陀軍隊則迅速脫離戰場,一路向著東北方狼居胥山下的龍城撤退。 攻克薛延陀牙帳之後,所有的唐軍盡皆興奮難耐,儘管風雪滔天嚴寒肆虐,依舊士氣高昂! 一天之後,房俊與薛萬徹抵達鬱督軍山。 當天下午,房俊便率領薛仁貴等人按照俘虜的老牧民引路,冒著風雪登臨鬱督軍山的一座山峰。 山頂風雪肆虐,終於在一塊石壁之上,尋找到當年竇憲以死贖罪、大破匈奴之後勒石記功之處。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維清緝熙!” “遂踰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 “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 “鑠王師兮徵荒裔,剿兇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封燕然山銘! 當石壁之上那稍微有些模糊的字跡出現在眾人面前,無人能夠保持鎮定,盡皆振臂歡呼,聲沖霄漢! 房俊更是有一種踏破歷史的奇妙感覺。 六百年前,竇憲派人刺殺太后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