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裡氣氛有些凝重。 大家都明白了李治鋒芒畢露的原因,偷偷的看著李治與崔敦禮,心裡暗暗替崔敦禮擔心。 崔敦禮卻頗有一些大將之風,面沉似水,聞言微微躬身,恭聲道:“柳主事之言,實乃兵部上下之共識,更是兵部賴以成為六部之中效率最佳之衙門的基礎,還望晉王殿下能夠儘早領會兵部各種流程之精髓,開拓進取,為東征大計保駕護航。” 大家心裡忍不住都提了起來,為崔敦禮的勇氣讚賞,卻也難免為他擔憂。 這是要硬懟晉王殿下麼? 畢竟人家可是如今陛下最寵愛的皇子,頂著聖旨來到兵部搶班奪權,若是鬧得太僵,不排除晉王殿下殺一儆百…… 李治眼角不停的跳動,他覺得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心裡的憤怒了。 你不過是一個博陵崔氏的子弟,還是偏支的,只不過是入了房俊的眼得了信任,至今連太子的班底都還沒靠過去呢,就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壓制著蓬勃的怒氣,李治慢慢說道:“哦?依照崔侍郎的意思,那便是本王少不更事卻偏要指手畫腳,想要擾亂兵部的大好局面,意圖破壞父皇的東征大計?” 這罪名著實夠大,若是坐實了,別說區區一個崔敦禮,就算是一個當朝宰輔也頂不住。 崔敦禮卻是面無懼色,緩緩直起腰,抬起頭,與李治四目相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看著崔敦禮,娘咧!你老哥該不會是想要跟晉王硬懟到底吧? 這可是晉王啊! 李治更是怒火中燒,琢磨著只要崔敦禮說出半句放肆的話語,自己便當即發作將事情鬧大,然後親自去父皇面前哭訴一番,然後將其嚴厲懲治,發配邊疆,終生不得返京…… 崔敦禮面色平靜,目光灼灼的與李治對視,卻一言不發。 好半晌,就在李治即將控制不住自己怒火的時候,崔敦禮忽然一笑,所有劍拔弩張盡皆煙消雲散,白淨的臉上猶如春風拂面,拱手施禮道:“殿下說笑了,您是君,吾是臣,臣豈敢違逆君意?下官只是向殿下闡述兵部辦事流程之關竅,就事論事而已。殿下如今乃是陛下敕封的檢校兵部尚書,在越國公尚未官復原職之前,您便是兵部最高長官,言出法隨,吾等豈敢不尊?” 官吏們長長吁了口氣,萬一崔敦禮當真對房俊一腔愚忠,悍然與晉王硬懟,搞得晉王怒氣勃發大動干戈,搞不好所有兵部官員都要遭受牽累。 晉王想要搶班奪權,大家想辦法擋著就是了,何必非得當面鑼對面鼓的硬懟? 以卵擊石,殊為不智。 李治自己也鬆了口氣,若非必要,他也不願一上任便揹負一個攬權奪利的名聲,況且崔敦禮在兵部威望甚高,只在房俊之下,深受上下官吏之擁戴,若是將其強硬懲處,對於自己在兵部的進展極為不利。 可若是崔敦禮不識時務,非要跟自己作對以彰顯對房俊、對太子的忠誠,那自己也只能將其搬到,鞏固自己的威信。 只要你服軟就好…… 李治鬆了口氣,臉上浮現笑容:“崔侍郎深明大義,本王甚為欣慰。本王並非詆譭越國公制定之流程不佳,而是自家知自家事,遠遠不能同越國公之文韜武略相比,故而為了守好父皇以及政事堂賦予之職責,不得不事必躬親。故而,從今往後,兵部大小事務,務必交由本王定奪,經由本王審閱核准之後方可施行,否則嚴懲不貸!諸位可聽得明白?” 兵部官吏們無奈,只得齊聲道:“下官明白。” 心裡卻紛紛吐槽,這位晉王殿下吃相未免太過難看,誰都知道你來兵部的目的是搶班奪權,可好歹也得有點技術水平吧?如此粗糙強橫,未免令旁人看來有些不屑。 …… 不過不管怎麼說,李治身為檢校兵部尚書,佔據了名分大義,明面上他的命令只能遵從,若有違背,後果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 待到一眾官吏魚貫而出,李治一個人坐在值房內,未免有些洋洋得意。 他也知道自己的手段過於粗糙,可問題是既然自己佔據了名分大義,那又何須上演委婉虛偽的那一套? 官大一級,老子又是親王,直接壓下去誰敢反對? 誰反對就弄誰! 如此一來,用不了幾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