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李元軌趕緊勒住馬頭,吩咐左右:“上前看看。” 身後的親衛也一同勒馬站住,當即有兩人跳下馬背,跑上前去檢視,先將跌落馬背的同僚扶起,見其只是有些擦傷,摔得有點暈,並無大礙,便放了心,再去將他一動不動的人翻過來,檢視之下,見其一臉的血,試探一下呼吸,頓時吃了一驚。 “啟稟王爺,這人摔死了。” 李元軌愣了愣,罵道:“真特孃的晦氣!” 他抬起頭看看四周,此刻天色已然全黑,這裡過了灞橋已經很遠,距離潼關尚且很遠,路上並無行人,這裡發生的“車禍”自然無人發現。 “本王先行一步,留下幾人將人車一起推入灞河,潼關再行匯合。” 他此時留了謹慎,自己先行一步,留下親衛處理現場,萬一被人撞破,那也不過是親衛意外撞死了行人,只要他不在場,自有轉圜之餘地,大不了便是以金贖罪,區區一個路人、農夫,值得幾個錢?但若是處理屍體牛車的當口被人撞破他在現場,那可就說不清了。 畢竟霍王家奴縱馬撞死行人,與霍王縱馬撞死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縱然裝死人的的確是親衛,但此時張揚出去,朝廷裡頭那些個御史言官必然將他拖下水…… “喏!” 親衛應下,六七人個躍下馬背,分出兩個去抬起撞死的行人,另外幾人到了傾倒的牛車旁,想要將牛車給扶正,推到灞河裡去,毀屍滅跡。 李元軌調轉馬頭正欲離開,忽然聞聽夜色之中有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李元軌嚇了一跳,心道不會這麼倒黴吧?他悶聲不語,揚起馬鞭就待抽在馬臀上,先離開再說。 卻聽得“吱吱呀呀”一陣弓弦拉滿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色之中分外清晰,緊接著便是一陣腳步響動,有人喝叱道:“立即下馬,否則格殺勿論!” 李元軌一臉懵逼…… 這什麼情況? 趁黑趕路而已,居然就能遇上攜帶弓弩的軍卒? 一言不合就“格殺勿論”……你當這裡是皇宮大內呢? 可他終究不敢動。 大唐立國未久,又連年征戰,軍中紀律嚴明,令行禁止,萬一這些軍卒的長官當真下達了“格殺勿論”的命令,那麼就算明知他是霍王,照樣施放箭弩連眼都不眨一下! 軍務之中,軍令大過聖旨! 區區一個親王,算個甚?! 左右親衛也顧不得毀屍滅跡了,一窩蜂的抽出兵刃,將李元軌緊緊護在中間,緊張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未及,一支二十餘人的軍伍自夜幕之中顯現,穿著盔甲舉著橫刀,更有五六個兵卒舉著強弓勁弩,殺氣騰騰的到了近前。 李元軌鬱悶得不清,真是倒黴催的,這些兵卒深更半夜的在這裡幹嘛? “吾乃霍王李元軌,爾等深夜至此,兵戈齊備,意欲何為?” 那軍伍之中走出一人,校尉裝束,恭聲道:“吾等乃是右屯衛軍卒,奉吾家大將軍之命,封鎖驪山農莊附近的道路,嚴防閒雜人等如山,毀壞溫棚……” 說到這裡,發現了倒斃路上的行人以及傾覆的牛車,頓時狐疑問道:“敢問王爺,此處發生何事?” 李元軌哼了一聲,隱隱覺得不妙。 右屯衛? 那是房俊的兵啊…… 若是換了別的部隊,他以霍王的威勢定然能夠壓得住,先一步脫身,而後再處理這一起“交通事故”,但既然是房俊的兵,恐怕不好收場。 他沉著臉,道:“親衛急著趕路,這人忽然趕車從路旁竄上來,撞在一處,傷了性命,本王自會讓親衛前往京兆府投案自首,任憑國法處置……”說到此處,他口風一轉,打算搶佔先機,喝叱道:“爾等既然是右屯衛兵卒,當知軍法嚴苛,何以敢深夜攜帶兵械四處活動,以軍國之重器,護衛房俊私人之產業?此等假公濟私之行為,便是將爾等盡皆梟首,亦不為過!只是本王有要事在身,暫且放爾等一馬,不予追究,速速讓開!” 堂堂親王之尊,坐在馬上連聲喝叱,這等威勢非是一般人可以抵擋。 然而他面前的不是一般人…… 為首那個校尉絲毫不懼,肅容道:“好教王爺知曉,吾等乃是奉命在此警戒巡邏,農莊溫棚之中有來自海外的高產糧食,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