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公主咬了咬嘴唇,說道:“當然是父皇你偏心咯!安州那破地方瘴氣肆虐、民不聊生,分明是將三哥遠遠發配出去嘛……” 李二陛下看著女兒鼓起香腮一臉不滿的嬌憨神情,不由失笑,搖頭說道:“不明白就算了,此乃國事,某不會向你解說,不過某相信,你會對另一件事情感興趣。” 自己的用意,還是沒人能看得透啊…… 李二陛下也不知是應該自傲,還是無奈。 高陽公主雖是聰慧,但到底年輕,被李二陛下成功的轉移視線,奇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呀?”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對王德說道:“汝且將吳王在新豐所為,講於某聽,也讓公主評斷一下那個所謂的‘勒石記功’之策。” 王德恭聲道:“諾。” 高陽公主好奇的眨眨眼,雖然不知父皇這是賣的什麼關子,但既然是三哥的事情,自然要留神傾聽。 王德輕聲細語的將李恪在新豐的所作所為大致講述,關於“勒石記功”的前前後後,卻是細緻到極處,彷如親眼目睹一般,若是李恪同房俊在此,必定會嚇一大跳,便是兩人間的對話,幾乎都一字不差。 必然是“百騎”在吳王李恪或者房俊的身邊安插了耳目。 高陽公主開始時也像是普通人那般,對房俊的獻計嗤之以鼻,可是越聽下去,秀眸瞪得越大,待到王德講述到這個計策的真正意圖以及新豐各個士紳富賈的反應,更是差點把眼珠兒瞪出來,一張紅潤的小嘴張得大大的,能塞進去一個鵪鶉蛋…… 那個黑麵神居然能想得出這麼完美高明的計策?這可是連聰明強幹的三哥李恪都焦頭爛額、束手無策的困局啊,就被房俊這麼簡單的破解了? 高陽公主難以置信。 不僅是他,李二陛下也有些懷疑。 新豐發生的事情,他大體都知道,也知道李恪擎出“勒石記功”這招殺手鐧,一舉破掉了李泰佈置的設計,募捐數量居於幾位皇子的首位,便是得到眾多豪族世家支援的李泰,也被其遠遠壓過。 但他難以相信此計是出自房俊之手。 一招“勒石記功”,將人性算計得分毫不差,早已脫離了一般因勢導利的境界。 “這會是房俊那個笨蛋能想出來的?” 高陽公主挑著細細的柳葉眉,疑問道。 若是在其他任何一個場合聽到這句話,高陽公主都會毫不遲疑的免費送上兩個大白眼:你若是告訴本殿下太陽明日會從西方升起,大概還要比這個靠譜一些…… 李二陛下面無表情,卻是深有同感,也有如此疑問。 王德躬身說道:“回殿下的話,此事千真萬確。” 高陽公主咬著嘴唇,不說話了。她幾乎是王德看著長大的,所以知曉王德這個老太監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極高,而且此人平素少言寡語,極其低調,但是做事細心到極致,從無差錯。 他說此事千真萬確,那就一定是千真萬確。 若不是多方查證再三確認,王德絕對不會在李二陛下面前說得這麼斬釘截鐵。 可是,仍然讓人難以置信啊…… 王德看著高陽公主一臉疑惑的可愛神情,笑呵呵的說道:“請殿下贖罪,老奴有一個問題想要請問殿下。” 高陽公主趕緊說道:“老公公但問無妨。” 王德笑問道:“敢問殿下,房家二郎是個笨蛋,這句話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 “這還用問從何而來?滿長安城的人都知道啊……”高陽公主疑惑道。 二傻子、夯貨、笨蛋、棒槌……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那個黑麵神居然有如此多的綽號,而且沒有一個好聽的。 李二陛下閉口不言,卻是若有所思。 王德說道:“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殿下只是聽別人所說,怎麼就能認定房家二郎是個笨蛋呢?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世間此等事多矣,不足為信。” 高陽公主小腦瓜子轉了轉,有些明悟。 房俊笨不笨? 好像從來就沒有人真正去關注過他的事蹟,大家都說他笨,就自然而然的認為他很笨。 然而,笨蛋有兩種表現方式。 其一,學什麼都不會,世人皆知其笨。 其二,什麼也不學,世人皆以為他笨。 那麼問題來了,房俊屬於哪一種? 高陽公主